杨二赶紧跳下马,扒拉开挡在前面的来护儿将那叫花男子额前挡住眼帘的乱发撩开定睛细看。
“麻哥,真的是你?”杨二心里一阵惊喜。眼前不就是自己的同乡兄弟麻子吗?虽然脸很脏,头发很长,穿着破烂,一副外乡流民落魄的扮相,但杨二还是能够认出来。
“兄弟,真的是你,你也来啦?”麻子的一双脏兮兮的手和杨二的双手紧握在了一起,双眼对望,眼中都带着激动的泪光。在这全然陌生的环境里,随时都在为自己的小命提心吊胆的日子里,遇到了故乡的亲人,那种感受是难以言表的。
“怎么?哥,就你一个人过来了吗?”杨二话音颤抖着问道。
“我也不知道啊!原本和你嫂子在一块的,醒来后就。。。。就一切全变了。我也是随着一帮逃难的百姓九死一生来到这里。”麻子眼泪巴巴的小声哭诉着。
杨二此时清醒了过来,心想,这不行啊!这周围的大将亲兵们都看着呢!在这样在这儿煽情下去岂不是要穿帮了。引起周围人对自己的身份的怀疑那还怎么玩,难不成也和麻子一块流浪去?想到这里,杨二略微的擦了下眼角的泪痕。重新振作了精神恢复了原有的神情,转头对来护儿说道:
“让护卫腾出一匹马,带上他回府。”
“是,殿下。”来护儿从旁看出眼前这个落泊的流民一定是和晋王千岁相识的,只是不知何故沦落成现在这副光景。转身让一名护卫将马匹让出来,牵到这个流民身边。
“麻哥,现在什么话都不要说,上马跟着我走,到了地方后我们在详谈。”杨二右手拇指轻轻的掐了下麻子的手心,小声说了一句。
麻子瞬间就明白了,这么多官军跟在周围,乱说的后果可能就是拉到一边斩首,后果是很严重的。这一路的逃难,见过的路边倒死人太多了,人命至贱无比。看到杨二翻身上马,麻子也脚踩马镫轻盈的上了马。慢慢的跟在杨二一侧闭口不言,往前走着。
很快,一行人便到了晋王府门前。这时府中大司马、朝中太傅宇文述携府中众多幕僚奴仆早已列队在府门前迎候。杨二等众人尽皆下马,在杨二现有的记忆中是记得在队列最前面的一位老者就是自己的老师,也是掌管府中诸事宜的大司马宇文述的。于是忙上前与这个老者见礼,宇文述既是长者更是自己的老师,施以弟子礼仪是这个时代的规矩。
“老师,许久不见身体无恙乎?”杨二用这个时代的问候语,轻声向自己的老师问候道,足见尊重之意。
“承千岁殿下美意,老臣身体尚可,只是早盼殿下归来。殿下一路风尘快进府歇息吧!”宇文述转身伸手向杨二作了个进门的手势。杨二挺身在前,宇文成都和麻子等人跟随着进入府中。
“杨兴,带他去梳洗赶紧,找些吃食与他,在腾出一间厢房让他休息。”杨二看到自己在府中的亲随小厮杨兴,便让他带麻子到一旁去梳洗吃饭。
杨兴不敢多问,听了主人的分付只管去办,便领着麻子往一旁走去。
这一路上,没有和麻子说话,但见到麻子后,杨二顿时感觉不在孤独了,感觉心里面的压力也减轻不少。终于有个最亲信的兄弟可以帮着自己分担很多事情了。
在大厅主座落坐后,随行的将领宇文成都、来护儿、金甲和童环坐在自己的右侧。府中幕僚们在左侧入座。
“殿下啊!老夫早已盼你回京了,殿下在外作下的诸多事宜,很多都事先未经朝廷审议,更未得皇上圣谕,皆是以晋王府名义行事,于公这有违朝廷律例,于私也与皇家祖制相悖。好在殿下所做诸事皆是于国于民有利,未曾有半点私欲掺杂,颇受皇上赞誉。但老夫为此夜不能寐啊!真不知殿下下一步回弄出什么事来。殿下可知那东宫可有数不尽的眼线在盯着殿下呢!稍有不慎,殿下所作之事便有前功尽弃之险啊!”宇文述一番肺腑之言让杨二甚是感动。他是知道的,如若不是老人家在京师随机调度,应付东宫的打压,自己在外也不可能安身,更不可能去折腾。但如果不在外面做好应有的准备,光在京师这块,那怎么也争不过东宫太子。东宫的太子党力量明显在京师强过晋王的,如不折腾那就只有等死一条路。“申生在内死、重耳在外生”的道理杨二还是明白的。
“让老师挂念了,学生向老师赔罪。”杨二拱手向宇文述抬了抬,算作赔礼。
“不知东宫那边可有动向?”杨二看向左侧幕僚这边。
“殿下,据下官探知,那东宫太子在皇后病重,皇上不朝这段时间的表现,颇受诟病,引得皇上不喜,禁足在太子宫中反省,太子一党从飞扬跋扈到现今偃旗息鼓,那杨素私调至京师以北耀县的驻军已经悄然撤去。那东宫在京师四周已无一兵一卒。”张恒起身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