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长安,依旧人来人往。
守城的士兵全套衣甲屹立雪中,即使雪落在肩头也不用手扫去。
他们内里都穿了一件厚实的羊毛衫,增添了几分温暖。
负责核验的士兵面无表情地检查入城者的身份,一个一个做安检。
“姓啥名啥?干嘛的?从哪里来?”
马车里的中年汉子走下来,大声回答:“益州华阳县人赵华,带领妻儿家人进京,我儿赵智要娶长公主!”
他这嗓门,若是在战场,都能用来叫阵!
核验的士兵被他这大嗓门一震,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你是华阳侯赵子逊的兄长?……你咋那么老?”
赵二郎:“……我们七兄弟,年纪相差是大一些。这不是重点……我是赵智的父亲,我儿要当驸马啦!”
长安达官贵人多得是,一个驸马实在不足以大声嚷嚷。
士兵皱了皱眉,正欲说什么……
另一旁的赵仁拿出红绳串好的钱,分给核验士兵,笑眯眯地说:“我二叔太欢喜了!诸位别见怪!给诸位兄台沾沾喜气!”
士兵收了这喜钱,乐呵呵地加快核验速度……华阳侯的大侄子?就是会说话!
他们这么耽误了一会儿,附近等待进城的人都知道,是华阳侯的家人来了。
要给长公主下聘!
“又有热闹事可以看了!不知道这一回公主下降,是怎么的阵势?”
长安城的“天街骄民”,一年四季总有看不完的热闹。
大将回京献俘、公主下降、皇子纳妃……这些都是他们的谈资。
益州来的这队马车浩浩荡荡地朝安邑坊而去。
赵二郎坐在车头,兴致勃勃地跟赶车的人大声交谈,主要是告诉路人,他的儿子要当驸马了!
不是为了炫耀,而是这种光宗耀祖的大喜事,不嚷嚷几句心里不舒服啊!
赵府门口又响起了鞭炮声,左邻右舍都出来围观。
只见马车里下来好些人,老老少少的,都大声说笑,又搬下一箱箱的东西。
“是来喝喜酒的吧?”街坊们善意地笑问。
赵老汉笼着袖子,高声说:“这个是我大儿子、这是大儿媳,这是二儿子,他就是阿智的爹!”
“瞧瞧,是不是跟我长得很像?我这些儿孙啊,个个都像我!”
街坊们看向那些老老少少的汉子,也不知哪个是儿,哪个是孙,但确实个个都长得好。
所以说,长得好就是了不起啊,乡下人也能尚公主!
七郎也走了出来,迎着哥哥嫂子往里走,脸上的笑容都停不住:“长公主昨日还来咱们家呢,过两日还可能来,你们能见着。”
“太子是常来的,拜了我为师。哦,不是太师太傅,还差一点点。”
赵智跳到赵二郎和孙氏身边,仰着头说:“爹!娘!我这回是不是出息了?我早就说,我比哥哥更出息!”
哥哥赵义娶到神算娘子,他能尚公主!
孙氏把赵智拉到跟前,抚摸着他的脸,连连说“我儿就是厉害”。
赵二郎也乐呵呵地笑着,突然脸色一正,严肃地说:“圣上和长公主相中你,是看在我们赵家忠心为国的份上!你以后不可骄傲自满,更不可……那啥,那句话咋说来着?”
赵仁走过来小声提醒:“不可仗势欺人,要……”
赵二郎连忙板起脸,大声说:“对!不可仗势欺人!要忠心耿耿,尽自己所能为朝廷、为君主做事。”
……呼,可算把这番话背下来了,好几个成语呢!
孙氏也连忙板着脸教训儿子:“公主是君,你要谦让礼遇,万万不可对公主失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