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李象担忧之情溢于言表,七郎拍了拍他的肩膀:“殿下长大了,都快有我那么高,叔父真欣慰。”
“你今日来,可会害怕被我牵连?”
李象昂首挺胸:“我行得正坐得正,长孙无极纵使罗织罪名,我无所畏惧!”
他是文德皇后的孙子,但宗室和权臣斗得你死我活,不敢指望长孙无极顾念血脉亲情。
七郎笑道:“君子坦荡荡,你不怕被牵连,我亦无所畏惧,”
李象热泪盈眶,感慨地说:“滕王叔祖说,七叔你是当世第一君子,我深以为然,亦为叔父骄傲。”
在朝廷人人保持沉默时,七郎第一个站出来。
孰是孰非,青史自有分说。
七郎微微一笑:“滕王过奖了,我从不在乎旁人的看法,唯对得起天地良心而已。”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若明知有冤情而坐视不理,枉为男子汉!”
“但象儿,你还年少,当谨言慎行,不要牵涉入内。”
李象被老七叔大无畏又关爱的谆谆教诲,感动得哽咽不能语。
这个世上,再没有比七叔更好的人!
七郎正色道:“我的情况,我心中有数,静观其变罢了。越王获罪,阿义的典签一职就没了,他人还在江南,我想将他托付给你。”
到底是自己心存侥幸,明知越王可能获罪,没有及时让阿义辞官。
李象立刻说:“我明年就要去鄂州就藩,让阿义哥当我的王府司户郎中。”
司户郎中,掌王府的产业、钱粮收支。
管钱的,必须是自己人,大舅子当然最信得过。
七郎松了一口气,点点头:“阿义会做买卖,懂记账,他做司户可以。你们去了鄂州,可以相互扶持。”
藩王到了地方,可能被长史架空,或被地方豪强欺负。
七郎耐心地跟李象说就藩的注意事项,如何收拢人心、如何跟地方官相处……
似乎半点没有为当前局势忧心。
李象被七郎的镇定感染,渐渐定下心,认真听七郎教导。
时已入夏,长安的天气阴晴不定,上一刻还是晴空万里,下一刻就是雷霆万钧。
几位藩王陆续获罪,朝野上下却风平浪静,并不是无话可说,而是无人敢轻易开口。
弹劾七郎的奏折堆积如山,仿佛他真的犯下了滔天罪恶。
在这样风霜刀剑紧紧相逼的关头,敢登赵家门的都是好汉。
送走鄂王不久,萧凌也紧接着到来。
见到萧郎,赵家众人笑容更灿烂。
萧大人在他们心中,就是除七郎外最厉害的人,有萧大人站在七郎这边,没什么解决不了的事!
萧凌坐在书房,轻声叹道:“你让我‘看李勣的’,自己如何不谨慎些?”
看李勣的?
七郎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那三个锦囊。
那就是他随便写写的~~
他苦笑道:“萧大哥这样的身份,可以看李勣的,不用强出头。我却不同……陛下示意我开口,我怎么敢不言?”
关于武则天的预言,已经令皇帝心生芥蒂,他不能再保持中立。
萧凌沉默一瞬:“难为你了。”
七郎被盛名所累,成为权利交锋的中心,必须作出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