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多年,感激的话不必多说。
董月明走过来,给七郎整了整衣襟,柔声说:“你方才的气势可真威武,连我都被震住了。”
七郎握住董月明的手,心情愉悦:“这些水匪没一个好人,短期内因心有所求而驯服,时间长了还可能反叛,必须把他们吓怕,想到我就冒冷汗,再不敢生反心。”
他擅长捡漏,这一回捡到凌统的后人,算是一个“大漏”。
董月明正色说:“有的人可以德感化,有的必须用雷霆手段。盗匪与普通百姓不同,仁慈只会被轻视。”
郎君驭人之术越发纯熟,已无须她多言。
另一边,凌泽失魂落魄地走出院子,被程务挺扯住衣领:“你这回真的从了?”
凌泽苦笑,他是水匪又不是小娘子,武状元总是问他从不从……
传出去令人误会怎么办?
“赵大使肯给我机会,我岂会不识好歹?”
程务挺松开手,“算你识相……你真是凌统后人?”
凌泽叹道:“泽岂敢冒认祖宗?可惜我沦落至此,辱没先祖英名。”
程务挺拍了拍他的肩膀:“跟着赵大使,有的是建功立业的机会。”
“走!咱俩算不打不相识,我请你吃一顿!”
一个要招安,一个愿投诚,正是郎有情妾有意。
和程务挺相比,管大对凌泽的态度就差多了……总觉得这厮想抢他的位置。
清缴长江水匪的任务,落在管大和凌泽的头上。
有凌泽这大水匪带路,反应不及时的水匪流寇,接连遭受灭顶之灾。
天色将明未明,长江边一个小城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为首的水匪甘老大脸上一阵狞笑,目光贪婪。
这座城虽小,连像样的城墙都没有,只有一圈矮矮的土墙,但也有官仓,还有些富户。
没了乡豪提供钱粮,他们总得自谋生路。
“赵全远在上游上千里,长着翅膀都赶不来!咱们干了这一票,去海上做岛主!”
甘老大鼓舞着士气,身先士卒冲最在最前,朝矮墙里扔火把……
新恢复良民身份的人暂时居住在城墙边的草棚里,火把一扔,在北风吹拂下顿时蔓延成一条火龙。
水匪的神色更狰狞,似乎看到一群百姓哭天抢地的样子。
放火是为了吸引城内差吏的注意,他们好趁火打劫。
“要怪,就怪赵全吧!”
“杀!不留活口!”
无毒不丈夫!
要干就干一票大的,把这座城给屠了,赵全立刻成了罪人!
水匪们轻而易举冲破简陋的城门,期待着一个个鬼哭狼嚎的人从草棚中爬出。
然而,一刻钟过去了,四周一片寂静无声。
“不好!”
甘老大心生警觉,正要下令退出城,黑暗中传来一声哨响,一群壮汉从两边街巷中冲出来,难辨人数。
借着火光,甘老大认出这些人挺眼熟,身形装扮,都跟自家手下相似。
再定睛一看,领头之人赫然是凌泽。
“老凌?你这是做什么?”甘老大瞪大眼睛。
凌泽一本正经大喝:“尔等贼寇竟敢袭击城池,吾等奉赵大使之命讨贼,凡是拒捕者格杀勿论!”
……你消息滞后了,连我投诚了都不知道!
现在,甘老大知道了,气得嗷嗷直叫。
我是贼寇?你身上的屎都没擦干净呢!
赵大使喜闻乐见的“贼打贼”隆重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