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郎负手而立,漆黑的双眸平静无波,映在旁人眼中,就是深不可测。
直到此刻,众士族才如梦初醒。
七郎到了江南,一直都很“温和”,让他们以为威震辽东的赵都督不过如此!
如今七郎露出爪牙、锋芒毕露,才令人恍然,百济和东突厥那么多人,死得不冤!
……聪明人就是喜欢脑补。
连续忙了几日,马不停蹄地查案、审案,已经消耗了七郎大部分精力。
此时,他想的绝不是怎么坑人,也不是怎么处置被俘的郎君们,而是整一顿大餐。
毫不夸张地说,他能吃下一头羊。
然而,就连这么朴素的愿望也难以实现。
双方撕破脸面,对峙一番不欢而散。
七郎刚回去没多久,就有“客人”陆续来访。
“真是一夜都等不得。”李震嘲讽地笑了。
七郎迅速地吃了一碗汤面,随意地说:“理解一下,毕竟被抓的是人家的孩子,可怜天下父母心。”
他这么一说,李震想起自家三只犬子遭的罪,又是一阵火气。
……得好好招待一下那些人!
七郎慢悠悠擦干净嘴、洗了手,从容地去另一个房间接见客人。
第一个来的是张家。
“朱兰砚冒犯李家,我家郎君却是无辜被波及。”
“如今人在李家亲兵手中,家主忧心不已。素闻大使宅心仁厚,请略为照拂。”
“家主久仰大使状元之才,得知大使喜读书,特备下古籍,请使君笑纳。”
张家管事谦恭地送上满满一箱书籍,其中不乏竹简,恐怕真是千金难求的古籍。
收不收?
七郎视钱财如粪土,但生平最爱抢救文物,当然是收啦!
“代我向张家主道谢,有空再跟他切磋易学。”宅心仁厚的七郎很随和。
“诺!”
张家管事躬身告退,七郎感应到一旁狄仁杰微妙的眼神,摊手苦笑:“状元的声名在外,收礼都是收书,真是无可奈何。”
狄仁杰:“我懂。”
七郎更尴尬,接着说:“看看有没有孤本,回长安献给陛下。”
狄仁杰:“我真懂。”
整个辽东,谁不知道赵都督最擅长奉旨打劫?
七郎:“……罢了,你懂的。张家总算拿出诚意了,陆氏那里,我再去添一把火。”
分而化之,逐一击破。
杀光所有士族的人,让整个江南血流成河?
他不是杀人狂魔,而且酷吏是没有好下场的。
贺鲁兄提醒得对,小心犯了众怒,被推出去平怨。
紧接着,除了朱氏之外,其他几家都陆续来送礼。
七郎来者不拒,让这些人的心安定了很多,只要赵大使肯收礼,自家郎君就能少受些罪。
最怕的是不管不顾的疯子。
赵大使虽凶猛,好歹是个正常人。
七郎是守信的人,收了礼,过两日就去李家俘虏营看了各家郎君。
张家郎君之流还好,李震也是正常人,没有虐待娇滴滴小郎君的嗜好。
最惨的是陆嘉。
这个浑身青肿,脸更是像猪头一样,没有半块好皮肉的人是陆嘉?
李家动用私刑了?
一旁的李家亲卫小声解释:“大郎君命人把他绑在马桩上,夏日马厩最多蚊虫,绑了两日两夜,就成这样了。”
七郎嘴角抽搐:“你家大郎君不错。”
损,多损啊!
被蚊虫围着叮,不死也只剩半条命,比酷刑还酷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