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那贺鲁摇了摇头:“我没读过书,你莫问我。”
七郎摇头晃脑地吟诵:“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这首词,说的是三国时的美男子周公瑾。你看我是不是雄姿英发?”
七郎自认当世第一美男子,即将下江南,就把自己打扮成“曲有误,周郎顾”的美周郎。
也想和“千古风流人物”媲美一番!
贺鲁见七郎臭美的样子,无奈地说:“是!你最英俊!”
他要是不认可,这人肯定不依不饶。
一开始,他以为赵七郎的臭美自恋是装疯卖傻,让人放松警惕。
后来他才知道,这家伙是真的自恋!
跟赵家人接触之后,他发现所有姓赵的都有一种家传的自信。
七郎听到贺鲁夸他,高兴地摇着羽扇:“你也这么认为?夸得我都骄傲了~~等我下了江南,肯定让那些乡豪土包子大吃一惊!”
贺鲁无力反驳。
江南士族会不会吃惊他不知道,但肯定会警惕防备。
说不定刀都磨好了,只等着赵七郎前去。
明明前路充满荆棘,这个人却毫无畏惧。
七郎笑呵呵地给贺鲁倒了一杯葡萄酒,也给自己斟满。
无声中看完一曲《越人歌》,他鼓了鼓掌,撒了一波钱雨,令乐伎退去。
屋内就只有他和贺鲁两个人。
七郎拿自己的酒杯碰了碰贺鲁的杯子,微笑:“我今日约你出来,是送行。你为我送行,我亦为你送行。”
七郎迁了江南道黜陟使,阿史那贺鲁却迁了条支道大总管。
皇帝命贺鲁带已经归附的西突厥部,护送波斯王子回国!
这一去,何止千万里。
此生再无相见的可能。
“当初就是在这酒肆,你抓了阿植引我前来。”七郎环顾一下四周,感叹:“那时我说你利见东方,如今我要说你利见西方,你信不信?”
贺鲁捏着酒杯,忍无可忍:“我信了你的邪!”
见鬼的利见东方。
皇帝已经准了赵七郎的奏折,让北地大士族瓜分原东突厥的马场。
他苦心经营东突厥数年,被赵七郎一股脑端了,便宜了北地士族,却害他成了部族罪人、丧家之犬!
七郎笑道:“你必须信我。若不是我帮你改了命,你的骨头都敲得响锣鼓了!”
“现在这样不好?儿女双全,外孙都有了。这一次途径西域,你们正好一家团聚。”
“我还想请你帮我捎信给阿植呢!”
“至于去波斯……区区一个流亡的波斯王子,你带着大军想要反客为主还不容易?”
“到时候在波斯一带建国,正好成全了你的野心。”
青年男子浑厚的声音越来越近,似乎在耳边,又似乎在贺鲁的心中。
是的,赵七郎说中了他隐蔽的心思。
带领西突厥人在远方建国。
离开大唐的势力范围,或许是另一片天空。
他定了定神,推开近在耳边的七郎:“别凑那么近!”
温热的酒气都喷到他的耳朵上。
七郎笑了笑,往后恣意潇洒地一靠:“这回知道谁对你好了?我可是一心为你筹谋。你这一次远行,我想来想去不知送什么……”
“写诗折柳太俗套,送平安符也没意思。我送你三道锦囊吧!若遇到危险,就打开锦囊。”
阿史那贺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