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郎笑着听滕王夸夸其谈。

“皇兄说不许我出海，但山东离长安远着呢，有什么消息一两日也传不回去！我就跟着人学凫水，出海遛一圈他也不知道！”

“皇兄身体越发好了，将来说不定我还能带他出海！你没有看过海上日出吧？还有一群群的海鸟在海面翱翔……”

“皇兄……”

听他三句不离“皇兄”，说话间眉飞色舞，七郎就知道皇帝身体很好。

都说人的一生就是在历劫，渡过一个劫难，就会有一段平坦的路。

在佛道两家的齐心协力下，皇帝渡过了死劫，如今是拨云见日了。

“那殿下来辽东，陛下可知道？”七郎笑问。

滕王狡黠笑道：“我传了信的，但没说走海路……皇兄就是爱担心，渤海风浪小，有什么好怕的？等明年我去东瀛！”

他又得意地跟七郎炫耀，东瀛的小破船都能跨海而来，他的船又大又坚固，那还不是说走就走？

七郎本以为滕王是随口说说，但听着就发现滕王是认真的。

他肃容道：“殿下，去东瀛可不比来辽东，海上风浪大、又有海匪！您千金之躯，不可涉险！”

……你自己作死不要紧，万一出了什么事，连累属下所有人！

说不定他都得一个知情不报的罪名！

滕王眼珠转了转：“你也和他们一样啰嗦，你假装没听到吧！”

七郎知道滕王不会那么容易放弃，只能庆幸自己不是滕王的属官。

长安第一纨绔的杀伤力，果然不是吹出来的。

滕王远道而来，一路疲乏，将来意说了，吃完饭就回房休息。

七郎跟董月明也回了房里，点了灯，燃了清幽的熏香，对坐着说话。

“滕王做事如羚羊挂角，想一出是一出的，他说要卖船，我也不知他到底打什么主意。”七郎有些苦恼。

毕竟这是藩王，亲近了不是，撇清关系也不是。

董月明打发茶末，点了一盏浓茶，上面还有漂亮的汤花，淡然笑道：“我看滕王很聪明，所谓纨绔也是大智若愚。你想陛下那么多兄弟，有谁像滕王那么得宠？能知进退，得到皇帝的信任，就不可能是莽撞的人。”

七郎一怔，向董月明道谢：“月明真是女中诸葛！我都被他的话弄糊涂了，还是你清醒。”

滕王做事知进退，那么跟滕王合作，就没什么忌讳！

以七郎对滕王的了解，这就是个视兄长为天的人，也不会有什么大逆不道的心思。

七郎一时间就去想怎么合作，才能利益最大化，想到平白多了一份助力，又高兴得直冒泡。

心情舒畅了，又不禁朝董月明看去。

见董月明因喝了葡萄酒，脸色白里透红，两道长长的远山眉斜飞入鬓，比天上的仙女还好看。

“月明，这熏香是什么做的？我怎么觉得身上热热的？”七郎凑过来，笑着说：“我知道了，这一定是娘子的心意~~”

一边说着，一边喊人抬水进来。

身上热，当然就得沐浴啊，正好鸳鸯戏水~~

董月明推了推七郎，慢慢地喝着茶，嗔道：“方才还一脸担忧，转眼就嬉皮笑脸！”

七郎笑嘻嘻的，一点也不害羞。

他跟董月明相识大半辈子，翘起尾巴就知道对方要做什么，老夫老妻的，有什么好害羞？

不一时，婢女抬了大浴桶和水进来，备好浴巾、澡豆等，便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鸳鸯戏水的过程自不必细说，只是软榻和地上，都被水打湿了，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侍女红着脸把屋子收拾好，七郎揽着董月明躺在床上，盖着香软的锦被，满足地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