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郎到底是见过世面的,稍微一想就明白了:“有些富户,会在贡院前物色女婿,到及第的时候,就让人提亲。”
……但多半是没啥根基的暴发户,想以自家的钱财,得一个有可能做官的女婿。
刘植双目一亮:“是这样?”
说着,他正了正自己的衣领,昂首挺胸地向前走去。
可走到前方,七郎又发现和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样……
那贡院大门前面,竟聚集了好些丰满妖娆、领口开得很低,露出半截雪白的歌姬,有的还身着胡旋裙,正凑在一起亲亲密密地说笑,不时向来考试的考生看去。
七郎连忙向前一步,躲在刘植宽阔的身躯后面。
但……已经迟了。
“那位就是赵郎吧?”这些歌姬们挥舞着手中的帕子,娇滴滴地笑道:“都说赵郎才学最好,赵郎给我们吟一首诗吧?”
七郎满脸苦笑,他有些明白萧凌的苦恼了。
没办法,人长得太俊俏了,就如漆黑中的萤火虫一般闪闪发亮,躲也躲不开啊!
“赵郎!等你考完了,可得去平康坊,姐妹们给你庆功!”歌姬们笑盈盈地说。
她们是来围观年少有为又俊俏的赵郎的,并不是来给他添麻烦。
因此一边调笑着,一边让出一条路来。
七郎定了定神,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折扇,挥着折扇,姿态潇洒无比地往前走,还对众人说:“多谢小娘子们厚爱了,可我已经定亲了。”
“赵郎~~”
歌姬们见俊俏郎君如此重情,更加痴迷了。
其他来考试的考生都羡慕地看着七郎……这个人怎么看起来那么欠揍呢?
七郎已经拉着刘植飞快地进了贡院。
进场的时候,监门官对他们随身带的东西认真的检查,但没有让他们解衣。
这和后世的科举考试又不一样,后世科举严格得要脱衣检查……但本朝科举,朝廷认为脱衣检查有失士人的体面,不必如此。
在贡院考试,考生夜晚是住在考舍里。进入贡院后,七郎和刘植就被分开了,各自找到自己的考舍休息。
第二天就是第一场考试,称为“引试”。
在引试前的这一晚,考舍里很安静,到这个时候,似乎紧张也没用了。
其中一些人也知道状元是内定的,但是不要紧,他们只要中进士就可以了。
本朝科举,每榜录取人数极少,平均每榜不到二十六人。
但是不要紧,考不中进士科,可以去考难度稍微低一点的明经科。或者不考科举,靠举荐入仕也是可以的。
七郎点了一炉安神香,安安稳稳地睡了一夜,第二天精神饱满地出来。
众考生们在面无表情的巡铺官带领下,在监试官前排成一排。
轮到七郎的时候,他淡定地文房四宝,摆在小木桌上,略略退开半步,客气地说:“有劳。”
监试官见到七郎,神色微微一动,仍然一副公事公办的淡漠表情。
在京中,就算不认识赵全,也认识圆润大师啊……现在,能请天王下凡的圆润大师,就站在他的面前!
监试官强压着摸一摸圆润大师的冲动,一脸严肃地检查完七郎的东西,全程没有和他交谈。
检查完之后,所有的应试考生到自己的座次上入座,把文房四宝铺陈好,就等着巡铺官发考试用的答题纸。
贡院的空间足够大,考生是间隔入座,彼此间距离稀疏,考生之间还有木板隔开。
发完答题纸,官吏又依次发了试题,接着点燃了计时用的香、摆好了备用的水漏,主考官便沉声宣布考试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