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大玉石从天而降向泉盖苏文砸去。

七郎特意控制了降速，如果当场砸死泉盖苏文，他就是刺客了。

但即使降了速，年纪已大又缺乏锻炼的泉盖苏文还是逃得很狼狈，仓促之下就地打滚才堪堪避过大玉石，还被压住了衣角。

一个能废立国王的权臣，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此狼狈，简直是颜面扫地。

杀人不过头点地！

拥护泉盖苏文的人看向七郎的目光都能喷出火来。

七郎平静地说：“佛祖都觉得逆臣当诛，非踩你脸上，也与我无关啊！”

站在七郎身后的唐璿忍不住笑出声，又被高句丽人怒目而视。

士兵们连忙把泉盖苏文从玉石佛脚印下救出来。

泉盖苏文倒是沉着，也不顾身上的灰尘，仔细打量了一番这大佛脚印，果然和传说中一样，且并不是幻象。

他看向七郎，沉郁地说：“果然有一些手段。”

圆真朗声念了一声佛号，带着他的信徒对着大佛脚印顶礼膜拜，高句丽王高藏等人也跟着膜拜。

泉盖苏文想揭穿七郎鼓舞己方的士气，没想到适得其反。

七郎看着泉盖苏文，叹了口气：“相国已踏上黄泉，还不醒悟吗？”

泉盖苏文明白，一旦投降，高藏等人还可能活，他却是必死无疑。

他甩了甩袖子，冷笑：“轩辕黄帝管不到高句丽的头上，我死不死，你们也管不着。”

七郎怜悯地看着他：“相国画地为牢，将自己困住。你以为你是为了这个国家？虽死也无憾？你只能感动你自己。”

“不说这平壤城中有多少是真心服你，就拿外面来说。高延寿和高惠真率十五万大军投诚唐军，千里送装备；杨万春也带着安市城投诚。如今只剩平壤一座孤城……你们还想等百济来支援吗？恐怕是来不了了。”

他的话信息量太大，在膜拜祈祷的国王高藏瞪大眼睛：“杨万春真的投降了？百济来不了，是什么意思？”

其他高句丽贵族也面露惊惶。

连杨万春这样的辽东猛虎都降了，这座平壤城会不会有人主动投诚，把他们卖了？

与其让别人卖自己，不如自己主动投降，说不定还能得到好处……

七郎这是明晃晃的挑拨离间！

泉盖苏文连忙说：“别听他胡说八道！杨万春对国家忠心耿耿，绝不可能投降！”

七郎怜悯地看着众人，叹道：“真可怜啊！我是方外之人，不忍这座城生灵涂炭，才来劝说你们。你们连神仙、佛祖的话，也不相信吗？”

说着，他走到大玉石佛脚印旁边，朗声说道：“世人冥顽不灵，请佛祖离开吧！”

……长袖一挥，手拂过这大玉石，大玉石就消失无踪，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高句丽众人揉了揉眼睛，看向七郎的眼神更加敬畏，也对他的话深信不疑。

杨万春真的投降了，百济援兵也不会来了……平壤，还能守几日？

泉盖苏文，能信任吗？

人心，就这样涣散。

圆真含笑：“小道长能通神佛，不如论一论过去未来？”

七郎也不再看高句丽众人，端坐微笑：“万物为虚幻，唯有灵魂是真实存在的。灵魂困于肉身，便无法看到过去未来。唯有让灵魂脱离肉身……”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下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

……那就从宇宙大爆炸的起源论开始说起吧。

高句丽贵族其实也是仰慕中原文化的，否则也不会听到圆真大师的盛名，心生仰慕地请来平壤。

如今听七郎和圆真大师一人一句地论道，从道家到佛家，讲述天地的起源、灵魂的本质，轮回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