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郎抿着唇说:“喜欢,可喜欢了!”
禅师微笑:“喜欢就好!过几日是上巳节,长安城中百姓会到曲江边春游。世家公子曲水流觞、作诗词文赋。俗讲的故事,也在京中流传了,许多士族世家对你很好奇,递了请帖到寺中,到时候你就去一趟吧!”
七郎怔了怔……这算不算甜枣?让他打入士族世家的圈子?
“可是……益州的俗讲,怎么会在京中流传?”七郎狐疑地问。
禅师笑道:“嗯……京中一些寺院上元节俗讲,也讲了这个故事。”
七郎:……还给不给活路了?
这是把他的路都给堵死了啊!
他沮丧地说:“师父用心良苦,我实在是太感动了!”
“阿弥陀佛,你是我的弟子,将来承我衣钵弘扬佛法,为你造势也是理所当然。”慈惠禅师淡然笑道。
七郎突然躺在地上,摊开四肢,一副半死不活了的样子。
圆通在一旁偷笑,慈惠禅师无奈地说:“起来,莫做小儿姿态!你已经十二岁了!”
七郎躺着,无赖地说:“我就不起!师父你太坏了!师兄也太坏了!你们就是想让众人觉得,我已经是和尚了!”
“呜呜,我当不成宰相了!做不了一品高官了!”
七郎越想越伤心,也想满地打滚,好歹想起前段时间才以此打了罗大郎,勉强没滚。
慈惠禅师没想到,向来狡猾得跟狐狸似的小弟子,一言不合就赖在地上了!
这还是跟他斗智斗勇、有宿慧的弟子吗?这根本就是乡野顽童!
“你起来!谁说你做不了宰相了?我说你做得!”慈惠禅师无奈地说。
七郎一咕噜爬起来,眼泪还挂在眼眶上,狡黠笑道:“师父,你说了的,不许反悔啊!”
“不反悔。”禅师摇头,“但我没见过哪个宰相在地上打滚的。”
“没有打滚,只是躺着而已!”七郎笑嘻嘻地说:“师父,你渴不渴?我给你煮茶!”
慈惠禅师含笑看着劣徒似模似样的煮茶,对圆通说:“你看看,他这幅佞臣的样子,谁当皇帝才能让他当宰相呢?”
圆通笑道:“那必是唯才是举的一代明君。”
“师兄,你真有眼光!”七郎高兴地说。
以禅师的神棍身份,他说自己能做宰相,那肯定成了!七郎高兴得无形的大尾巴摇摇晃晃~~
给师父、师兄奉茶,七郎才问道:“二师兄去新罗弘法了?怎么那么突然?”
禅师品了一口茶,淡淡地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既然高句丽、百济、新罗在我朝旁边,总要多几分了解。”
“只是为了防范于未然?”七郎狐疑地说。
圆通叹道:“师弟,前朝征高句丽时惨败,高句丽俘虏了大量物资和隋人,甚至用战死的隋人尸体垒了一座京观……前些年,陛下命人去高句丽敛葬了隋人尸体,摧毁了京观。那时候,师父就带大师兄和二师兄去过高句丽,超度亡魂。”
“阿弥陀佛!”七郎起身,诚挚地向禅师行礼致谢。
他的乡亲们,他的祖父、伯父、外祖父都亡在高句丽战场上……也许,那座京观里,就有他亲人的尸体!
慈惠禅师闭目念了一声佛:“圆融此行,确实另有目的,我现在不能告诉你。”
七郎心情激动:“我不问了。师父,有什么是我能做的?”
禅师微笑:“你如今能做的,是读书。上巳节后,国子学就开学了,接着就是第一次旬考,考得不好是要受罚的。你受罚不要紧,连累为师脸上无光。”
七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