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此时也在跟大儿媳张氏念叨:“曹家看不上我们六郎,我还看不上她家呢!我不过话赶话的问一问,她就说不配!”
张氏同仇敌忾:“六郎管着德阳那边的甘蔗田、制糖坊,听说砍甘蔗的时候请短工,附近村庄的人都去,几十个人喊他东家。知道六郎没成亲,好些人家要给他说亲呢!”
“可不是嘛?”周氏生气地说,“难道我家六郎娶不到媳妇?我不过是想着德阳太远,给六郎就近娶一个知根知底的,走亲戚也方便。”
张氏拉着周氏的手:“娘,按理这话我不该说……大舅那边的亲戚,以后你就少搭理了吧!别说他们没相中六郎,就是相中了,也不能结这门亲!”
周氏叹了一口气,亲兄妹又哪是说不搭理就不搭理的呢?
她年幼的时候,爹服徭役修运河去了。娘拉扯着她和哥哥长大,那时候哥哥对她是很好的。
后来爹好不容易回来,娘生了石头,爹又被征兵了,然后就再也没回来。
娘养大他们三兄妹,大哥也很辛苦。
大哥到了成亲的年纪,家里聘礼都拿不出。还是贺家更穷,见周家有一套齐整的院子,人口又简单,大嫂贺氏才嫁过来。
这几年,周氏见周家闹得不像样,既生气又伤心。
好不容易周宝娶了媳妇,见曹氏能言会道,周氏想着,大哥一家有个聪明能干的媳妇,撑起家业也好。
谁知道……这又是个拎不清的!
七郎小跑着进来,看到母亲和大嫂说话,直接扑到母亲怀里:“娘,你别把我许出去啊!我才那么小,才不要定亲呢!”
定了亲,就是平白无故多了一层枷锁!
张氏笑道:“你消息倒灵通,谁告诉你的!”
刚走到门边的赵琴吓了一跳,连忙逃跑。张氏已经看到女儿了,追了出去骂道:“小姑娘家,就会听壁脚了!”
周氏见屋里只有自己和七郎了,笑着说:“幺儿放心,娘心里都有数。我家幺儿那么出息,一定要配最好的小娘子。”
这两年,因为商行、糖坊分成的事,周氏和董夫人的来往也多了。
要说以前,周氏是不敢肖想士族女郎的,可董夫人温柔可亲,来往时对她都很尊重。
不知不觉间,周氏觉得自家和董家的差距也不是那么大了。
十里八村,再寻不出比董月明更贵气大方的小女郎,要是能给自家幺儿做媳妇就好了。
存了这样的心思,周氏哪里看得上什么曹家姑娘!
七郎郑重地说:“娘,我这几年的任务就是读书,然后科举考官,你一定不能给我定亲!”
“晓得了!”周氏捏了捏他的脸。
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家里人都知道了有人给七郎提亲的事,都笑着打趣他和六郎。
赵大郎说:“老六啊,你还是快点定下来,不然耽搁我们幺弟说亲呢!”
赵二郎说:“什么曹家?我们幺弟在京城,是和王爷、公主来往的人,就是娶公主都使得!”
赵六郎埋头吃肉,嘀咕:“五哥都没成亲呢,哪里轮到我们这些弟弟?反正得先把五哥的亲事定下来。”
周氏和赵老汉互视了一眼,放缓声音对赵六郎说:“六郎也很出息了,种甘蔗收甘蔗都是你在管着。你五哥的亲事也有眉目了,把你的亲事定下来,到时候我们家双喜临门不好吗?”
六郎从小就跟在五郎屁股后面,五郎服兵役去了,他肯定很难过、很不习惯。
七郎笑嘻嘻地说:“不如这样吧,六哥送我进京,帮着我先把商铺开起来。甘蔗田那边,先让刘家照应着。”
把六哥拉出去见见世面,心胸就开阔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