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通被七郎刺激的,一时不想说话。
两个少年坐在寺中的大树下,树叶已经落光,透过光秃秃的树枝,看着蔚蓝悠远的天空。
七郎见圆通闷闷不乐,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侧着脸看向圆通,解释:“师兄,你和我是自己人啊!你看我也不抱我哥哥们的大腿,我只想着成为大腿,做他们的依靠。师兄,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自幼出家做和尚,不知道你的家人哪里去了……”
“我想成为撑天大树,给你遮风挡雨。”
“小狐狸。”圆通哼了哼,明知道这小子是在哄他,心却暖暖的。
这个世上,能花心思哄他的人,也不多了。
“你这小子,还没我肩膀高呢,也想为我遮风挡雨?”圆通假装不屑地说。
七郎笑道:“那是因为你长大了,我还是孩子。再过两年,我也会开始抽条长高的。从我爹娘和哥哥们的身高看,我长大了也一定会很高的。”
十一二岁的男孩子,还没开始发育呢。
两人肩并肩坐着,圆通说:“从高昌带回来的女子,都送到越州去了,大师兄回信感谢我们,说他很高兴。”
七郎好奇地问:“大师兄又吃肉又好美色,什么戒都不守,为何不干脆还俗呢?”
他很好奇师父收徒的标准是什么……都像他这么天赋异禀、聪慧过人、俊俏可爱?
圆通笑道:“还俗哪有出家自在?圆真大师在江南名气很大的,他的寺中有一棵大琼花树,每年春夏之交,他就在琼花树下讲经,雪白的琼花飘飘洒洒,城中信众蜂拥而至,听其妙音、如痴如醉。”
七郎:……知道了。大师兄长得好,单口相声讲得好,有一群拥趸。
“风亭芳树迎早夏,长皋麦陇送余秋。我将来也要到江南去,看一看那令人流连忘返的春花秋月。”七郎赞叹。
“哪里你都想去……”圆通笑了笑,“等你大一些再说吧。”
七郎和师父师兄、兴国寺的大小和尚们依依惜别,就带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和赵二郎一起,跟着一支商队返回益州。
如今虽正值盛世,山林之中也有盗匪,圆融师兄牵线,让七郎和商队同行,保障路上的安全。
赵四郎则留在京中,抓紧时间采购茶叶,以便夹带私货跟随和亲队伍去吐蕃。
算起来,七郎离开家已有两年了,游子远归的心情,比当初随和尚师父进京更甚。
赵二郎没有七郎这么激动,他小声琢磨着回家要说的话……怎么跟人炫耀长安城的见闻!
他住进了临近皇城的大宅,听说前任主人是刑部的高官;
东市里,到处都是贵人,那些皇宫里出来的侍从,穿的衣裳比益州的富户还好;
他带着幺弟去食肆,听闻王爷都常去的……
他家幺弟是跟王爷一起吃过饭,进过皇宫的人!
为啥幺弟那么优秀?废话!他赵华的弟弟能不优秀吗?
想着想着,赵二郎嘿嘿傻笑了起来。
七郎:……看表情就知道二哥又飘了~这神情跟老爹去领五哥官粮的时候一样一样的!
高昌都去过了,从长安到益州这段路,就不是那么远了。
赵家兄弟跟着商队,终于抵达了益州。
城中的码头,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喧嚣。
赵二郎卸行李,七郎向商队的人道谢。
那商队的东家笑道:“文殊院是我们商行的大主顾,小师父不必客气,还请帮我向住持慧通大师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