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先生看到两卷《抱朴子》如获至宝,一时之间被往事勾起的伤感都消散了,只剩下惊喜和感动。
赵全去京城玩耍,都不忘给他抄书!
“阿全!为师很欢喜!”罗先生小心翼翼地收好书,欣慰地说:“你如此孝顺好学,为师也一定会好好培养你。总结曹操的生平是长期功课,我再给你布置一份短期的!”
感动就要加大作业量!
七郎:……还在过年呢。算了,先生高兴就好。
七郎笑道:“多谢先生。嗯……兴国寺的《抱朴子》虽是残本,也还有几卷,可惜时间不够,我只抄了这两卷。”
罗先生满脸遗憾,目光在七郎的头发上停留了一瞬,叹道:“可惜了。”
书匣子里还有一封信,是七郎去陈家辞别时,陈敷让七郎捎给罗先生的。
罗先生一边品茶,一边读着陈敷的信。
三个小娃娃乖乖坐着,互相对着眼色,却没有发出声音。
过了一会儿,罗先生放下信,笑道:“陈敷在信中盛赞阿全,说你有养猪的天赋,不留在京中跟他养猪实在可惜。另外,他听了你的建议,决定编写一本农书,书名定为《陈敷农书》。”
七郎怔了怔……《陈敷农书》?
这书名有些耳熟,似乎另一个时空也有个叫陈敷的人写过……
但这书名平平无奇,还是《母猪的产后护理》较有特色吧?
“想不到陈敷都要著书立说了。”罗先生叹道,“他在信中说了一种‘烧土粪法’,用干草、细土、猪粪之类一起烧,可在较短时间内获得较多的肥料。他说用这种肥料,还能减少病虫害。开春之后,你们农庄就试验一下吧!”
七郎和董月明立刻说好。
在这竹林静室,书香煮茶,竟说粪肥这种俗事,大概也只有这师徒几人了。
说完了粪肥大事,罗先生才说道:“陈敷在信中委婉劝告,阿全年幼,不必急着攀附贵人,不如再看一看。他盛赞魏王,说魏王礼贤下士,深得陛下宠爱、士族推崇。”
七郎说:“陈大人看好魏王?阿弥陀佛,那我就放心了。”
罗先生哭笑不得:“这不是玩笑的事。陈家虽然接连几代人站错队,但这一回眼光倒是不错。我虽在乡野,和旧友亦书信来往,亦听人说起魏王……”
“当年陛下为王爷时,在王府设立文学馆,有响当当的‘十八学士’,如今陛下允许魏王设文学馆招贤纳士;去年,礼部官员上奏:三品以上高官见亲王要下马拜见,这不合礼法,应当废弃。”
“结果……陛下说,你怎么知道今日的亲王,不会成为来日的皇帝呢?”
七郎张口结舌……陛下这操作就太迷惑了、这话也说得太过分了!
他这么操作,让百官心里怎么想?
他们不得不四处下注啊!
让太子怎么想?
太子危机重重,被逼到悬崖边上,不发疯都不错了。
七郎叹道:“陛下不是一个好父亲。”
罗先生瞟了七郎一眼:“慎言!陛下如何,不是你一介小儿可以评价的。你出了正月就入府学读书,在旁人面前切忌口无遮拦。”
这弟子,聪明是聪明了,就是不够谨慎。
七郎捂着嘴乖乖点头。
“所以,陈敷看好魏王不是没有道理的。你们将来入仕,也要谨慎。这投行卷一旦投错了人,也是有性命危险的,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罗先生告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