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掌柜的疑问，赵老汉憨憨笑道：“我有个亲戚是走商，他攒了一批货，原是要贩到京城去的……不巧他病了，又急用钱，才叫我来帮他卖。”

他一副憨厚老实的样子，说的话又合情合理，掌柜的笑道：“原来是要卖到京中去的，难怪品质这样好呢。”

再多的却不好问，因为各家的货源都是秘密，问得多了有抢货源之嫌。

接下来就是谈价钱了，上回七郎来卖，每斤是五十文，这一回量多，掌柜的想压价，提出每斤四十七文。

赵老汉犹豫中，七郎已经笑嘻嘻地说：“掌柜叔叔，我舅舅家还有好东西呢，南诏盐也有，比我们益州井盐还要均匀细腻，看着像冰晶雪花一样。还有天竺糖霜，也是雪白雪白的。”

掌柜的一听，这孩子把亲戚关系都说出来了，可见老汉的话不虚，他家真有做走商的亲戚，听起来还颇有门路，连南诏都能去……

如果盐和糖霜真有这小孩儿说得那么好，在他们益州也是独一份了，可以长期合作。

想到这里，掌柜笑道：“老哥，你家这孩子可真机灵。这样吧，我和你交个朋友，这藤椒我还按五十文一斤收！再有什么好货，你们也卖到我这里来，价格最实在！”

赵老汉连连点头：“好说！好说！”

两下议定，就抬了货去过称，总量九十五斤，共是四千七百五十文。

赵老汉看着管事拿着算筹“噼里啪啦”的总价算出来，还迷迷瞪瞪的，不由得朝七郎看去，七郎点了点头，表示没错。

这一幕又让掌柜的和管事暗暗惊奇，难道这小娃娃会算数？

抱着沉甸甸的钱袋，赵老汉手都微微发抖，把铜钱仔细收进怀里，和掌柜的告辞。

……本朝还不兴用银子交易，硬通货除了铜钱，就是粮食和布匹。

他们离开之后，管事笑道：“这父子俩可有趣，竟像是个小孩儿做主。”

“那孩子聪明，也不知他说的南诏盐和天竺糖霜是不是真的。”掌柜的也点头失笑。

不管盐是不是真的，今日这买卖他可是赚的，益州城贵人多，这么优质的藤椒可不愁卖。

管事小声说：“可能是真的。他上回还问我收不收胡椒，我说他小孩子家哪里听说的胡椒，若是有走南诏的行商亲戚就不奇怪了，那里正是往天竺去的路。”

掌柜的精神一震，一两胡椒一两金！好的胡椒，有钱还没处买呢！那庄户模样的老汉真有？

他心里琢磨着，下回再遇到这对父子，要好好的套一套话……

赵老汉拉着七郎，脚步由慢到快，疾步走到另一条街，才摸着怀里的银子直喘气。

七郎：……您是卖东西又不是做贼，要这么紧张吗？

赵老汉接触到七郎的眼神，尴尬地说：“爹这不是……第一次说这样的谎话，紧张的吗？快五贯钱了，得卖多少粮食才能挣到！再攒一攒，明年都能买一头牛了！”

什么走商的亲戚，这还是七郎和他商量的。这孩子可真是鬼灵精的，说谎都那么像模像样！

老赵家有一百亩永业田，四百亩口分田。

听起来很多。

口分田都是竹林荒地且不说，一百亩永业田大多数是可以种植粮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