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富贵知道白夏儿是钱塘人。
因为她的红烧鱼和西湖莼菜羹做得非常正宗。
大洋音书断,经冬复历春。
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
朱富贵很理解白夏儿的心情。
实际上,如果不是朱有财起兵造反为乡勇所破,被押解到县衙砍头后,雁荡朱氏祖坟旋即被刨,朱富贵也很想回老家看一看,即便自己其实并没有真正在那里生活过。
至于说当年抓朱有财的里正和砍他头的县太爷的下场也没有善终。
伪清咸丰十一年,西元1861年,也就是朱有财先帝殉国后第四年,太平军侍王所部联合温台地区会党金钱会攻打浙南。
他们全都死在了此战之中。
其实朱富贵怀疑,自己的便宜老爹如果当年没有起兵,十有八九也会被长毛砍了。
而且老朱家的坟头也还是会被狂热的拜上帝教教徒刨掉。
生死匆匆,人如浮尘,便是这个时代的现实。
所以朱富贵也没有多问白夏儿的事情,只是将自己珍藏多年的宝贝送给了她。
江湖儿女江湖老,笑对长烟落晚照。
长歌当哭处,江山如画卷,昔人身已渺。
朱富贵知道白夏儿身手很好,是梅西唯二害怕的女人。
野兽的直觉总是敏锐的,人类则会被美色所欺骗。
然而,时代变了,江湖儿女也需要与时俱进。
所以朱富贵将自己贴身携带多年的仿五四手铳送给她防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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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明方面准备南京祭祖的时候,风雪号因为航速太慢,才算是有惊无险的返回了皮岛。
索特那与德川庆喜一踏上土地,便仿佛身体被掏空一般,相互搀扶着瘫坐在海滩上。
夕阳的余晖照耀在这两个油腻邋遢的中年男子身上。
没有注解的话,绝无人能想到,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通辽可汗和幕府将军呼吸相闻,心跳相近……
两个人面面相觑长达十几秒后,索特那猛地一把将德川庆喜推开,然后干呕了起来。
“八嘎,你滴味道,大大滴坏了!”
索特那一脚把德川庆喜踢开,又忽然将他提了回来,“对了,本王记得你们倭王很擅长养扇贝是吧?”
“嗨!”
德川庆喜忙道,“末将听说是有这回事,具体不太清楚……”
“那正好,你去和他讲,本王每年要一千斤扇贝,六百斤海参,三百斤鲍鱼,少一两,本王都少不得在圣母皇太后面前参他一本!”
“可是王爷,您真的打算去向明人出口海鲜吗?”德川庆喜问道。
“废话,当年关宁东江能买粮给女真,我索特那为什么不能买海鲜给明人?”
索特那小心翼翼地从怀中取出一张热转印防伪的许可证,翻过一面,指着上面的收购指导价,道,“德川将军你看看!”
“斯国一!”德川庆喜见到上头的数字大吃一惊,“这些明人也太有钱了吧?”
“你放心……”
索特那拍了拍德川庆喜的小肩膀,“本王不会忘记与尔同乘风雪号的友谊的,这大明的明钞,少不了你这一份,不过睦仁那边你得盯紧了,那小子整天嚷嚷着复国什么的,都已经魔怔了!”
“王爷高见!”
德川庆喜连连点头,“您放心,末将一定会让他按时上交扇贝的!”
所谓反明是事业,通明是生活。
在谋划向倭岛都护府出口海鲜赚明钞的同时,索王爷也不忘与狡猾狡猾滴德川庆喜一起研究这份战报该如何书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