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讼取出一张纸,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名字。
“我等愿与大都督签订契约,只要元秋将军亲自接了圣旨,神鹿军军权便真正属于大都督的了!”
李金嘴角抖动,说道:“本都督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又在行骗!半个月前你们告诉我要亲自传达军令,本都督照做了,结果你们公然抗令!今天又告诉本都督只要元秋亲自接了圣旨你们就听从于我,骗鬼呢!本都督不会在相信你们了!”
满讼笑了,笑得憨厚可掬,左手拿着笔和红印,右手拿着百名状,走到李金榻前。
“大都督,大家之所以能共聚一次,其一呢自然是忠君报国,为大周出一份力;其二,也不过是混口饭吃而已。我们没有必要死忠元秋,这样做不过是希望不得罪他罢了。大都督,你也知道元秋打下了四州三十三城,陛下忌其功高盖主才阵前换帅,可是他回到大周后仍然少不了加官晋爵,甚至封王封侯都大有可能啊!而我等只是一介武夫,不值一提,害怕就这样听从了您的军令,日后会遭到元秋的报复。所以说啊大都督,您看看这张纸,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一旦元秋回来接了圣旨,我等皆听命于大都督!此乃两全之策,还请大都督三思呀。”
满讼神色尽是担忧哀求,低下头的一瞬间嘴角却微微向上。
李金再三思考,说道:“这张纸有什么用?”
司马洪上前轻声说道:“大都督只要签上姓名、按上手印,它就变成了契约,以此为凭证。如果元秋接了圣旨诸将不听调令,就可以此约作为罪证,把他们全部撤掉换上大都督的人。”
李金眼珠溜溜转,清点纸上写着的姓名。
“拿笔与红泥来!本都督要……”
李金话还没说话,满讼就地递过笔与红泥,谄媚道:“末将早就为大都督准备好了。”
“算你小子有眼力。”
李金快速地在百名状上写下名字、按上手印,好像生怕这群将士反悔。
“签好了。”
满讼笑道:“那就由大都督好好保管。”
诸将齐刷刷地拱手,说道:“大都督保重身体,属下告退。”
片刻不到,人满为患的营帐又只剩下李金与他的亲兵。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李金忽然感觉自己好像上当了。
事实证明,李金真的上当了。
三年过去,元秋迟迟未归。每当李金要派兵攻打长京,众将就拿契约说事,说全军上下亲眼看着大都督签的字,大都督莫非要毁约吗?
李金不是什么讲信用的人,他多次起过撕毁契约的念头,但他的亲信反复劝说,契约事小,军中失信失威事大,李金才勉强忍到今天。
嘉乐十二年,阳明坡站岗的哨兵好像看见了一个熟悉身影。
当那道身影靠近军营,哨兵大喊:“是元将军!元将军回来!快开大门!”
嗚——
神鹿军鸣号迎接元秋。
三军阵列道路两旁。
诸将也纷纷赶来迎接神鹿军真正的主人。
排场浩大,全军震动。
李金正靠在将军椅上午休,忽听军鼓角号长鸣,一个激灵被惊醒。
“什么动静!是敌袭了吗!”
“属下这就去查看情况。”
过了一会儿亲兵回来,说道:“禀大都督,是元秋回来了。”
李金神情一震,欣喜若狂。
“回来了!终于回来了!本都督等你等得好苦啊!”
“大都督也要去迎接?”
李金一脚踹去,说道:“本都督迎接他?妈的他也配!跟本都督走!整整三年不坐镇大军不知道去了哪里,看本都督怎么问罪于他!”
李金如猎狗一般冲出营帐,亲兵李坤都没来得及跟上。
李坤慌乱之中带上李金未带的披风,正要跟上,就看见李金又急匆匆回到营帐。
李金又是一脚踹在李坤身上,骂道:“你带这玩意儿干什么,带圣旨啊!”
李坤吃痛起身,忙说是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