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路相逢勇者胜。

元秋一剑摘掉桑南队首的脑袋，鲜血四溅。桑南后面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管前进。桑南兵因为山路颇为陡峭，看不见上面的状况，只能看见前面人的背影。脚下有混浊的血液流淌下山，桑南兵士气大振，以为是前面的人已经杀了几名大周国的斥候，脚步又快了几分。

元秋每走一步便手刃一人，不论敌人如何抵挡，他只需要一剑就可斩掉头颅。桑南兵用刀挡刀便断，枪挡枪便折，盾当盾便裂，地上除了温暖血液与内脏，还散落着被斩裂的兵器。

百步之后，元秋劈死了最后一个桑南兵。

战斗结束。

元秋成了一个血人，只不过是别人的血。

他身后漫山遍野的尸体，小队敬畏地站在他的身边。

这场战斗几乎是元秋一人的壮举。

“第五小队的兄弟终于能够瞑目了。”

元秋将剑插回剑鞘，向着大山行大周军礼。

众人热泪盈眶，随元秋右手握拳放在心口。这就是大周战兵的荣誉感，前仆后继之后仍然是前仆后继，大周才能生生不息。

胖子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十一个人真的可以歼灭整整一个哨兵站，一百多号人就这么没了。

刚刚看着元秋在前方独自血战，道路狭窄又不能参与战斗。胖子独辟新径，用披风将自己包裹竟然直接从杂木中滚向了山下。胖子滚得满身青肿，尽是刮伤，终于到达山脚的空地，抽出朴刀大喊着冲向桑南兵的队尾，乱刀砍去，那人哪里会想到背后会出现一个人，被胖子活生生砍死。

胖子被溅得浑身是血，砍死的那人已经被他砍得不成人形，他强忍呕吐，举刀向前。

元秋在前，胖子在后。

桑南兵大乱，人心一乱，那便是刀俎鱼肉。

这时胖子躺在地上，四仰八叉，想着原来这就是战争。

元秋走过来拍了拍他，说道：“习惯就好了。”

元秋太明白这样的感受了，抛开国家立场，打仗的始终是人，死的也是人。无论是以什么理由发动战争，都会有生命逝去。如果没有战争，也许他们会是朋友，知己，师生；他们会坐在一起聊一聊今天吃什么，晚上去哪溜溜弯；他们会交流如何藏私房钱而不被老婆发现；他们会谈论哪家猪肉铺的降价了，让对方赶紧去买。

当手中的刀肆意破坏敌人的身体，刀锋与骨骼摩擦，血肉被刀身带出，这样的画面还会重复发生很多次，没有人能停止。

大周的军队不过是让百姓免受战争的风险，把战争挡在国门之外。

小队在山下休息，元秋抹干净脸上的血液，喝了一点儿水，从山上到山下，嗓子都快冒烟了。

突然元秋大喊：“全体戒备！”

他感到大地好像在震动，附耳贴地仔细聆听，有大队人马正在向这边袭来。

胖子：“队正，咱们走吗？”

元秋站立沉思：“你们，想不想当将军。”

这句话背后承载的重量，在场的人都听明白了。

如果想当将军，那就留下，这一战如果不死说是一战封神都不为过。

贺翔面露激愤之色，当年就是因为白真真抢了他的军功，否则如今他又怎么至于在这前线卖命，大喊道：“想！我留下！”

“杨川那小子跑了，他会后悔一辈子的！”

“对！我们都留下！”

众人伤痕累累却依旧激情昂扬。

“好，那就准备迎敌！”

元秋把剩下的水一口喝光，刚刚只喝一点儿是因为回去的话路途遥远需要节省，而现在背水一战，不成功，便成仁。

十人同样把干粮和水一口气全部混着喝完，狼吞虎咽，他们不知道来的会是多少人，不过也不重要了。现在吃得饱饱的，才能有力气杀敌。

元秋：“老曾，不要把盾放下，辛苦你了。”

曾多余点头。

元秋轻掸衣袍，一直皱着的眉头舒展开，说道：“崩着脸真难受，现在才舒服嘛。”

胖子：“哈哈哈哈哈哈，你别说元子，你跨着脸还真像那么一回事儿。”

华晨：“这两天还真是，没想到你年纪不大却有一身本事。”

贺翔：“老华，我听说你以前不是团率吗，怎么被撸了。”

元秋笑道：“莫不是在外面找女人被抓了吧。”

华晨有些脸红：“队正还真是说对了。”

曾多余：“找女人？平阳城不是有很多女人吗？怎么还用去找。”

胖子笑得猥琐：“一直叫你老曾老曾，没想到是小曾。”

贺翔：“臭胖子一边去，别教坏咱们队唯一纯洁的花朵。”

胖子：“嘿，你怎么也跟着叫胖子，除了元子谁敢这么叫可别怪胖爷动手。”

贺翔：“哈哈哈哈哈哈，打一个胖子还是很简单的。”

胖子：“那打完这一仗我俩比一比，让你看看胖爷的实力”

这一刻，众人真切地感受到他们是一个团队，是可以出生入死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