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的人都叫我小酒窝,可是我不想让你也这么叫我。”
“为什么啊?”
“因为你是棉花糖,是酒,是一片叶子。”
钟小冬小手挠了挠脑袋,说道:“我不明白。”
小酒窝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再次涨红了脸,不发一言。
钟小冬见他沉默不语,认为是佛门弟子有些特殊行为很是正常,也就没往心里去。
钟小冬轻盈地跳下石碑。
“小酒窝,我明天下午还来。再见啦。”说完挥了挥手表示再见。
小酒窝强笑着僵硬地挥了挥手。
“呀,原来你真的有酒窝的啊。真好!”
钟小冬蹦蹦跳跳地向寺外那条山路走去。
......
翌日卯时。
天空大部分还被黑夜笼罩着,只有东方那一抹光亮与黑夜对抗。
未见日出还先见日晖。
小酒窝起床了。
他以前从未见过这个时辰的天空,大感震撼,他看着东方的光明,眼神有着一丝痴醉。
很快,他眼神便清明无比。自觉地走进供奉着祖师爷画像的那间屋子,将笔墨纸砚整理出来,准备提前学习今天的功课。
他大声朗读着韩小屋给他的《扫天术》。边读边写,他每读一句,执笔便写完一句,不快不慢,每一个字的落笔与口中最后一个音节都是完美落幕,同步而行。
韩小屋睡梦之中,迷迷糊糊地听见有人在朗诵某本书籍,倍感不爽。而后半睡半醒间发觉念的好像不是什么佛经,而是某本剑法,起床气随着而来,嘴里嘟囔道:“妈的,洪福寺这群秃驴大早上不冥想参悟,怎么整了一本路边摊买的剑法来读,真是晦气。”然后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小酒窝完成这部分功课后,向祖师爷行了个佛礼。之后便换上一身劲装,向山下跑去。
他一眼瞥见东边刚刚升起的太阳,停下来,向太阳方向,双手合十,开心地说道:“以后每天我都与你一起起床,咱俩互相监督。”
说完拔腿就跑。
巳时。
小酒窝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寺门外,后背前襟都已被汗水浸湿。小小年纪,登爬鹿山却早已成为了他的习惯,毕竟是他的功课之一。小酒窝靠在石碑稍作休息,然后自觉地拿着一根小木棍,在院子里的那棵桂花树下蹲起了马步,再次不停地尝试着用木棍刺进吊在树上的圆环。
今天因为早上风大,圆环随风飘荡不定,别说刺进圆环,在人不动的情况下连碰到圆环都很困难。小酒窝并没有心灰意冷,专注地重复着动作,刺,收,刺,收。
日上三竿。
韩小屋与元来慢悠悠地起床,洗漱,穿衣。
元来打着哈欠,正准备去叫小酒窝起床练功。余光中出现一个小家伙的身影,元来很自然地说了句早,然后径直地向小酒窝房间走去。
嗯?!元来猛一回头,那不就是小酒窝吗?!
这可真是寺中从未有过的大变故,元来想着要赶紧报告给方丈。
韩小屋见元来慌慌张张地走来,心生不悦,说道:
“都多大岁数的人了,心境还如此虚浮。”
“师父,小酒窝他,他好像很早就起床了!”
“就这点小事也值得你......什么!?”韩小屋白胡须炸开。
“这可真是我寺数十年来头等变故,老天开眼,我不回寺也有敢于早起的人了。”
师徒二人顿时老泪纵横。
“铛~”
洪福寺钟声敲响,小酒窝终于结束了今天的练功内容。脸上挂着满意的笑容,两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元来上前心疼的看着小酒窝,说道:“徒儿,胜败乃兵家常事。一个俗世女子罢了,不值得你如此难忘。”
小酒窝歪着脑袋说道:“师父,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不明白。”
“那你为何今日如此刻苦努力,甚至在中午前就完成了功课。”
“因为钟小冬说她今天下午会来找我,我担心下午会耽误了功课或者耽误了她。”
韩小屋与元来对视一眼,元来动容道:“这就是宫内词人说的‘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么?”
韩小屋却是点点头,他从小酒窝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轻时候的影子,颇为得意。
心中更是赞叹自己,真是把不回寺的寺风引入了正轨,不亏当年前任方丈临危授命。
想到此处,眼角竟有了些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