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街跑的都是报子,骑着快马,举着红纸,高喊“喜报、喜报”,争先恐后,比谁的马快,谁机灵,谁讨的赏钱多。今年可是笔好生意,举子多、路程近,有念想的都在城里候着呢,贫苦的住庙喝粥也候着,谁都怕误了赴京赶考。
韩傻儿最先得讯,华清驰亲自报的。八十八份试卷卷成了筒,外面标注名次,打开第一份,小心翼翼除去落款处的腊封,韩奔月仨字赫然入目!教华清驰喜的呀,胡子撅三撅,安排属官誊抄名次、锣鼓鞭炮张榜公布,先行撤了——
韩傻儿面上波澜不惊,内心窃喜。冰月最高兴,欢呼雀跃:“怎么样姥爷,我哥哥牛吧——中状元,着红袍;着红袍,中状元!”华清驰笑容可掬:“是的是的,再过两场就成状元公了!”卷子他看过,九位考官一致、共同敲定的,以他冷眼看来,这篇文章即便放在殿试,也不会输于任何进士,录入前三甲,不是没可能。
灵儿眉眼含笑,盈盈万福:“恭喜相公——举人老爷,打赏不?”韩傻儿凑她趣:“同喜同喜!要多少,自己拿!”背囊朝向她。灵儿没伸手,闪着狡黠发笑:“不要钱,要颗珠子好不好?”韩傻儿大方地:“都给你!”冰月就问:“什么稀罕珠子,好玩吗?”灵儿掐自个手指,挽了冰月胳膊:“逗他玩呢,他有什么好玩滴!妹妹喜欢珠子,明儿姐姐给你买半箩筐。”冰月很茫然——
一通锣响,三个报子中庭跪倒:“恭喜贵府韩老爷,高中头名解元、头名解元!小的讨——”仰头见四人出,其中峨然三品大员,忙不迭改口:“小的只报喜,不讨赏。”华清驰淡笑摇头:“应该的,应该的。”一手往袖管里掏。灵儿手快,背囊里先摸出三锭银子,每个赏了十两。
这拨喜滋滋刚走,第二拨狗颠狗颠又来了。送走三拨,竟来了第四拨——不是违反惯例讨赏的,而是节度使衙门的差官,牵马拽蹬,来迎接韩傻儿赴鹿鸣宴的——时间紧,任务重,朝廷定下了会试日期,一天不敢耽误,提前一会是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