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春旺激动地站起来:“师兄说哪里话?你我俱是犯官之后,门当户对,何谈高攀?只是,这里有个缘由——”说着又坐下来:“娃娃亲弊端太多,孩子年幼,心性未定,万一性情有变,父母硬做主,反不美了。还有一节,世道多变,世事难料,万一有个山高水低,伤了和气,更不美了,你师妹就是教训啊!”
苟史运呵呵一笑:“如此,贤弟不必担心了!依老哥看来,两个小家伙知进知退,和气着呢——即便将来,贤弟重返朝廷,做了御医,变了卦,老哥不怪便了。”
韩春旺神色庄重道:“师兄太小瞧春旺了!春旺也盼着师兄早回庙堂,再披紫衣!春旺此生,不敢奢求,毫末医术,造福苍生,足矣!功名利禄,如浮云尓!咱不如这样,只当君子之约,不立文书,待他们大了,三媒六聘便是。”
苟史运思忖,有学问的人,不是讲究“口说无凭立字为证”吗?韩春旺不主张婚约文书,意欲何为?好在他是草莽之人,重诺轻物,不在乎那一竹一帛,便站起抱拳道:“贤弟,今后咱们便是亲家了!切莫忘记今日之约,万勿再择良配!”
韩春旺也起身行礼:“师兄休要取笑,春旺有诺必践,今生绝不为傻儿另行婚配!若违誓言,如同此杯!”茶杯摔在脚下,粉碎一地。
苟史运疑虑尽消,对韩春旺添了几分敬重,遂招呼其他人进去。
拉着火火和韩傻儿的手,放到一处,苟史运叮嘱:“你俩读书、练剑,不可一日荒废,要多亲多近,互帮互学,紧要关头,不离不弃。”
两个小人儿觉得好笑,我俩铁着呢,还用你嘱咐?莫非不让打打闹闹了?吃吃笑着,也不答话,另只手也扯在一起,摇着。
又对苟不教道:“今后待傻儿,要像亲弟弟一样。”
苟不教闷声应了。
瞅了瞅夫人,心中酸苦,仍道:“待傻儿要像火火一样,当成自家的孩子。”又叮嘱火火:“今后待韩先生,要像对爹爹一样敬重。”
夫人起初,如坠五里雾里,丈夫怎么啦,安排后事似的?末尾才明白,是替两个孩子定娃娃亲了。虽然她喜欢韩傻儿,这么大的事,没同她商量,未免不爽,一想自己理亏,便哑口了,默默点了点头。
韩春旺要韩傻儿向苟史运行礼,感谢教导之恩——本意要跪拜的,韩傻儿只行抱拳礼:“谢苟师父大恩!您等着,将来我学成神医,一定将您的腿治好!”转脸央求韩春旺:“爹爹,您教我针灸吧,我要治苟师父的腿!”
韩春旺苦笑着摇头:“不行啊,你还小,成为剑客之后,才能习练小圣针法,你有孝心,你师父高兴着呢。”
火火问:“叔叔,我快成大剑师了,能学针灸吗?”
韩春旺眉头一蹙,笑笑道:“女孩儿哪有学医的?很多病人,都是又脏又臭,这个行当,又苦又累,咱不学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