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万大军,三千多个营帐,外加粮草辎重等物资所在的仓库,连绵八九里地,一眼望不到尽头。
庾怿正率着一众将领往各处营盘之内巡视。
庾家兄弟都是生得一副好皮囊,帅气而风度翩翩,庾怿也不例外。
庾怿今年四十二岁,在庾家排行第二,身高大概一米八的个子,面皮白皙,有须,身材修长而矫健,身上披着防矢甲,背后一袭披风,走起路来虎虎生风,特别的有型,典型的中年帅哥,唯一的不足是一口黄牙,笑起来黄牙外露,带着一丝邪邪的味道。
一名斥候飞马来报,直奔庾怿近前,禀报道:“启禀将军,司马珂率军在十二里之外的野狼滩驻军扎营,不再前进,兵力约一万,除了陆续而来的运粮夫役,未见再有后军。”
庾怿愣了一下,随即露齿一笑,满脸邪邪的意味,语气带着讥讽道:“司马珂小儿,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居然敢率区区一万军马,奔波百里而来,迎战我四万大军,哈哈哈……”
身后众将士也跟着轰然大笑,只觉得这个十七岁的宗室少年,简直就是不知天高地厚,自行前来送死。
唯有旁边一名三十岁出头的将领神色凝重,低声道:“庾将军,听闻司马珂曾在历阳以五千兵马大破三万胡虏,不可轻之。”
庾怿哈哈大笑,一口黄牙尽露,对着左右笑道:“朱司马果然谨慎,那司马珂不过借胡虏轻敌之际,盗用了田单的火牛计。偶然偷袭得手一次,难不成再用一次火牛计不成?”
众人跟着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那朱司马,名叫朱焘,乃后来东晋名将朱序的父亲,原本是庾怿五弟庾翼的司马,因朱焘精于骑射,善掌骑兵,又通兵法,故此被庾怿借来在自己账下听用。东晋少马,庾怿虽有四万大军,却只有区区五百骑兵,且麾下之将对骑兵之术并不熟悉,故此向庾翼借来一用。但是朱焘终究是新来之将,又性格木讷,在庾怿麾下并不受众人看重。
庾怿一边令斥候继续再去打探司马珂大军的动静,一边继续巡查大营。
突然,大营之外,数名斥候疾奔而来,高声道:“启禀将军,贼首司马珂,亲率羽林骑百人,查探我军营寨。”
司马珂因为视力极佳,并不需要靠近庾怿大营,只在离大营半里之外,率众羽林骑纵马来回逡巡,细细的查探营中虚实。一路上,还射杀了好几名斥候,故此惊得众斥候不敢再在外面晃悠,急忙前来禀报庾怿。
呜呜呜~
那斥候话音刚落,庾怿的大营之内,便响起了连绵不绝的号角声,那示警的号角声如同飓风一般,迅速从东往西蔓延开来,那数里的大营之内,顿时一阵大乱。
庾怿不禁勃然大怒,率众翻身上马,疾奔到辕门口一看,只见半里之外果然有一彪骑兵,正从东往西,沿着他的大营排列方向,一路策马缓缓而行。虽然看不清那些人马的面目,却可见那些骑兵的马蹄极其轻快,似乎在闲庭漫步一般,视力好的还可看到那幡旗之下的主将正一边策马而行,一边朝这边的营盘指指点点,丝毫没有将这连绵八九里的大营之中的数万大军放在眼里。
庾怿的自尊心顿时受到打击,刚刚还在讥笑司马珂不自量力前来送死,谁知道此刻的司马珂更为离谱,居然就这么率着一百多骑兵,直接在他大营前晃悠,如入无人之境,这简直就是在赤裸裸的打他的脸。
庾怿发出一阵暴怒至极的冷笑:“司马珂这小儿,果然有几分胆色,这是欺负老子没有骑兵么?”
他回头望向朱焘,冷声喝道:“朱司马听令,速速率骑兵全体出动,不惜一切代价,务必要诛杀司马珂在阵前,本将给你记头功!”
朱焘神情一凛,急声道:“末将遵令!”
说完,立即纵马而出,直奔骑兵所在的营盘,前往点领兵马。
不一会,只听得一阵沉重的马蹄声响起,朱焘全身甲胄,手执大枪,率着数百轻骑疾驰而出。
这些轻骑是典型的东晋骑兵配置,头戴屋山帻、身披筩袖铠,马鞍边挂着长弓,悬一壶利箭,手中举着环首刀,在朱焘的率领之下,恶狠狠的向正在探营的司马珂等人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