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珂点了点头,接过陈金递来的西极马的缰绳,翻身上马,一提缰绳,高声喊道:“走罢!”
众将士齐齐响应声,銮铃声动,便要启程,突然传来一阵娇脆的喊声:“兄长,等等我!”
司马珂回头一看,不禁傻了眼,只见纪敏和纪笙两人,齐齐催马而来。
那纪笙居然一身戎装,头戴赤帻,披着一副看起来像特制的轻甲,跨骑骏马,看起来既俊俏,又英姿飒爽。
司马珂不禁眉头一皱,这小丫头还真会胡闹。
眼见得两人已策马奔到近前,司马珂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沉声问道:“你等来做甚?”
纪敏哭丧着脸道:“舍妹不知如何得知明公要前往京口,一大早便催着末将起身,欲与明公同往京口。”
纪笙奔到司马珂近前,可怜兮兮的喊道:“贤兄……”
司马珂脸上顿时露出怒色:“我此去京口,说不定便要厮杀一番,你此去是要连累我否?”
纪笙见司马珂一通呵斥,顿时眼泪啪啦啪啦的往下掉,低着头不说话。
司马珂轻轻的叹了口气,用鞭杆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好生待在府上,愚兄去去便回,莫要耍小性子。”
纪笙只得点点头,却依旧泪如雨下。
司马珂不再多啰嗦,一催胯下骏马,率众滚滚而去,没有回头。
背后,纪笙眼巴巴的望着他的背影,已经双眼微红。
…………
京口瓜洲一水间,钟山只隔数重山。
从建康到京口,一路快马加鞭,不到两天便达。
京口大营便在长江边,与传说中的瓜洲古渡头隔江相望。
大江之上,江风猎猎,白帆点点,大浪滔滔,滚滚东去。
司马珂一行人,四十多匹马,一路响着清脆的銮铃声,沿着江边的大道,滚滚往京口而去。
京口重镇,在江南也算是繁华之地,远远的一路看过去,大道两旁,店铺林立,既有临江的茶楼酒肆,也有卖果脯、肉脯和鱼干的店铺,甚至还有卖胭脂的铺子,看起来极其热闹。
江上的渡船来来往往,不少旅客背着大包小包,从渡口下来,一副繁华热闹的景象。
看起来,郗鉴果然将京口经营的不错,司马珂心中暗暗赞道。
除了旅客,也还有不少辫发左衽、穿着皮袍的北面的流人,满脸哀伤之色从渡船上下来,有的甚至嚎啕大哭。
正宗的汉人的衣襟右掩,叫右衽,而北人的衣服,前襟向左掩,这叫左衽,跟汉人穿衣完全相反。且汉人都是梳发髻,但胡人却是把头发编成一个个的小辫子,看着象是绳索,所以北方胡人又叫索虏。
北面的汉人百姓为了避免被北方的胡人所欺压,也只能辫发左衽。所谓衣冠南渡,便是在南面的东晋,才会有正宗的汉人发髻和右衽着装。
这一点,只有在北面的士人和平民身上,才能看得真真切切,当初司马珂在历阳与赵军大战时,毕竟赵军都穿戴甲胄,外观差异倒是没这么大。
司马珂望着那些南渡的北面流人,心中不觉又生出一阵感慨来,继续往前走,便远远的看到坐落在京口的晋陵郡城了。
晋陵郡治京口,郡城也极其高大巍峨,比起历阳郡城要雄伟得多,而且城门口人流熙熙攘攘,又不知繁华过历阳郡多少倍。
司马珂率众随着众人入城,前头便见得有守卫盘查,周琦遣一名羽林骑什长策马向前,递过符传,那守卫见那符传,顿时露出惊讶之色,急忙让出一条道来,放司马珂一行人入城。
进得城来,司马珂看了看天色,见得已过了中天,便道:“今日先去驿站休憩罢,来日再去太尉府拜见不迟。”
找人问清楚了驿站的所在,一行人又浩浩荡荡的奔往驿站。
司马珂选择驿站无非两个原因,其一城中的客栈,很难找到一家能同时接纳二十多人加四十多匹马的,其二入了驿站,驿站的官差必然会禀报上官,然后自然也会传到郗鉴耳中,也让其做个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