遣兵调将完毕之后,司马珂跨上西极马,手中长剑一举:“杀往宫城,勤王救驾!”
身后大纛一舞,随着惊天动地般的呼应声,五千兵马跟在司马珂的身后,浩浩荡荡的杀往建康宫北门。
………………
王导一行百余人,打着火把,驱着车马,呼啦啦的直奔西门而来,转眼便到了西掖门之下。
西掖门跟南门一样,城头火光通明,士卒如云,一张张弓弩严阵以待,如临大敌。
王导满脸的老泪纵横,望着城头的守军,嘶哑着声音喊道:“甘苗可在?”
王恬扯开狮子吼般的嗓门,朝城头上照着王导的话大吼了一声。
城头上一名队主探出头来,问道:“城下何人?”
王恬高声吼道:“丞相在此,速速让甘游击前来回话!”
那队主不敢怠慢,赶紧回道:“甘将军适才还在此处,此刻往东门去了!”
王恬吼道:“速速去唤甘游击,就道丞相问话!”
那队主听说是丞相,自是不敢怠慢,赶紧派人下了城楼,前去寻甘苗。
焦急的等待中,过了半炷香的功夫,全身甲胄的甘苗,终于出现在城头,见得城下的王导,急忙在城楼上弯腰一拜,高声喊道:“末将甘苗,拜见丞相!”
王导依旧让王恬传话,高声喊道:“宫中之事如何,可有变乱?”
甘苗高声喊道:“末将奉中护军赵将军之命,镇守建康宫东西二门,其他一概尚不知情!”
王恬喊道:“赵胤叛乱,你速速开城门,点领兵马,随我一并去平定乱军!”
城楼上顿时安静了下来,许久没有回话。
王恬又高声喊道:“赵胤叛乱,非丞相之意,你等切莫误入歧途,否则万劫不复!”
城楼上传来甘苗的声音:“末将乃中护军之部将,为将之责,只听符令。绝不可不给丞相开门,还请丞相恕罪!”
城楼下的王导,不禁大怒,用尽全力吼道:“甘苗,朝廷待你不薄,你莫非想造反?”
城楼上的甘苗,又用一种坚决而冰冷的语气,高声喊道:“丞相请回吧,丞相乃文臣,此事非丞相可解。还请丞相恕罪,末将决计不可不开门!”
王导不禁气得七窍生烟,城楼下的王恬也勃然大怒,从旁边的亲兵手中接过一把强弓,便要搭箭去射甘苗。
一旁的王曦,却听得真切,高声喊道:“阿父,速去乐游苑,去请天策军驰援,我等区区百余兵马,无济于事!”
说完,又奔到王导身边,小声的说了几句什么,王导和王恬一听,顿时不再多言,又带着一行车马,滚滚往北而去,直奔乐游苑方向。
刚刚奔到北门,便见得北面方向,火光通天,无数的火把向这边涌来,伴随着一阵沉重而响亮的脚步声,还有喊杀声,使得整个北门都沸腾了。
北门的城楼上,护军将军路永,早早便已见到那一片通天的火光,不住的大声吆喝着,调兵遣将,在墙垛上布满了弓弩,做好守城的准备。
北门离乐游苑只有四五里路,天策军若是进攻建康宫,北门必然首当其冲,所以路永早早便在北门等候。
王导似乎仍不甘心,硬带着王恬等人,奔往城楼之下,王恬高声喊道:“路将军,丞相有话要问!”
城楼上的路永,原本攀着墙垛在张望,想看看远处天策军的虚实,听得城楼下喊声,抬眼一看,认得是王导等人,当即变了脸色,退回城楼内。
随后,城楼上一名队主高声喊道:“路将军不在此地,我等微末小卒,不认得丞相。宫城重地,还请诸位速速退后,否则弓箭无眼,若是伤了诸位,休怪我等鲁莽!”
王导气得七窍生烟,差点吐血,指着城楼上嘶声吼道:“路永逆贼,你昔日随苏峻叛乱,原本乃死罪,我请陛下赦免尔等,又予以重用,尔等非但不思报效,反而叛乱,必定不得好死!”
王导是真得气急,当年苏峻叛乱,路永、匡术和贾宁三人一同做了二五仔,背叛了苏峻,投到他的麾下,而他苦于手中多文臣,少五将,又见三人都是苏峻麾下猛将,而且显得诚意满满,不但不问罪,还向朝廷荐举予以重用。这些年来,三人跟赵胤一起,屡屡不守规矩,众公卿士族,多颇有微议,甚至惹怒了陶侃,差点发难,但是王导也只是对其予以训斥而已,并未问责。谁知道,此刻他却是惹火烧身,被三人和赵胤反噬,眼看就要晚节不保,叫他如何不急。
王曦急声道:“阿父莫要惶急,天策军即将杀到,我等需前往迎之,共讨破敌之策,亡羊补牢,犹未晚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