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禁卫队长想起什么似的,又高声喊道:“谯王殿下,中护军赵将军有令,务必在暮鼓响之前半个时辰入宫,否则小的们又要挨骂了!”
司马无忌高声笑道:“必提前入宫,诸位勿忧!”
一行人进了华林园,并未前往赏菊,而是在司马无忌的带领之下驱车马自华林园北上阁而出,直往外宫的北门——平昌门而来。
平昌门前,守门的禁卫军队主见得司马无忌一行人浩浩荡荡而来,不禁大为奇怪,急声问道:“谯王殿下,意欲何往?”
司马无忌勒马而立,指着身后的三驾朱轮马车,笑道:“三位公主,欲往琅琊王府做客,故陛下特命我等护送前往。”
琅琊王司马岳,即小皇帝司马衍的亲弟弟,府上在西北面的归善寺附******昌门守卫的主要职责,便是守卫宫城安全,防止外敌如叛乱者入侵,对于出门者更是不予盘查,只是见得司马无忌这般声势浩大才问一下而已,听得司马无忌解释,不再多疑,便放行众人而去。
…………
到了晌午时分,却见得司马无忌又率着十余骑羽林郎,率着十余辆载货的牛车往东掖门而来,并未见到司马璎等人的朱轮马车。
东掖门的守军,跟平昌门守军一样,主要职责是防御外敌入侵,对待车辆盘查并不严格,尤其是来的还是宗室亲王和天子近卫羽林郎。
司马无忌让众羽林郎打开车厢,露出一丛丛的稻草,稻草丛中又露出一溜的封泥酒坛。
司马无忌对领头的禁卫什长笑道:“此乃龙骧将军进献给陛下的瑶池玉液琼浆酒,特命孤遣人前往取之。”
那禁卫望了一眼那满车的酒坛,又认得是谯王殿下,也不多问,便恭恭敬敬的放行进去。毕竟,建康已经太平了六七年,这些禁卫只是混碗饭吃,谁愿意真个跟宗室亲王去较劲去细查。
入了西掖门,司马无忌一行又押着十余辆牛车直往禁宫东面的云龙门而去。
云龙门的禁卫,比起东掖门的守卫,却要严格了许多,毕竟他们的职责是要确保禁宫内的天子的安全,决不允许有禁物入宫。盘查的禁卫不但每车检查了一遍,还打开其中一坛美酒予以检查,那蒸馏酒的浓烈醇香,令那禁卫队主忍不住赞叹“好酒”。
司马无忌哈哈一笑,端起一坛蒸馏酒,便递给了那禁卫队主,低声笑道:“此酒乃龙骧将军所送,并无数目,既然你等识得好酒,便奉送一坛,切莫与他人说起。”
那禁卫队主一听,不禁大喜过望,激动得语无伦次起来,连连挥手示意众禁卫放行。
要知道司马珂府上的瑶池玉液琼浆,全城闻名,尤其是嗜酒者,做梦都想能得一尝。然而就算是中护军赵胤这样的大佬,都未能得愿以偿,何况区区一个队主这样的低级军官。此刻居然能得到一坛仙酿,叫那队主如何不激动。如果不是后来出了大事,这一坛蒸馏酒,足够他吹半年了。
说来说去,这些年宫内比较太平,大家都是例行公事,随便敷衍一下,谁也不会担心真个发生什么大事。而且左右卫的统领贾宁和刘超并不管事,管理松散,所以下面的部曲自然也是敷衍了事。
司马无忌和众羽林郎押着牛车,进了禁宫,直接往东斋而去。
到了东斋的侧殿门口,十数名羽林郎见得四下无人,赶紧将牛车上层的酒坛,全部抱了下来,翻开下层的稻草,露出一张张强弩,和一捆捆的弩箭,然后快速的抱往侧殿之内。
那强弩都是五石大弩,力道极其强劲,相对弓来说,开弩和装箭虽然极慢,但是杀伤力和准度却远非弓箭所能比拟。五石大弩能射三百步,像这种守殿之战都是近距离射击,就算是防矢甲一样射穿。弩上有望山,弩箭也固定在矢道内,直接举弩瞄准对方按动悬刀即可发射。所带的弩箭,也都是用的三棱破甲箭镞,箭头细且带倒钩,一旦被射中,非死即重伤,生存率极低。
眼见得众羽林郎将那强弩和利箭全部搬运到殿内完毕,司马无忌这才轻轻的吁了一口气。又让羽林郎将酒坛抱上牛车,送往御厨。
随后,司马无忌又安排众羽林郎把强弩和弩箭一一藏好,这才擦了一把汗,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不一会,虎贲中郎沈劲率着一队虎贲列队而来,走到司马无忌面前,停了下来,朝司马无忌一拱手,道:“谯王殿下辛苦了。”
司马无忌见到沈劲来,更加松了一口气,笑道:“些许小事,算不得什么,此处便交给沈中郎了。”
沈劲神情一肃,恭声道:“必不负重托!”
沈劲望向那十几名羽林郎,认得正是昔日在羽林骑的同袍,心中颇为安心。司马无忌又与沈劲交接了一番,便道别而去。
沈劲送别了司马无忌,又对众羽林郎交代了一番相应事宜,随后便带着那队虎贲,往凤妆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