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军行进了三百多步后,前列火的牛阵距离赵军已然只有不到五百步的距离,而此时的赵军已然乱哄哄的在军营前挤成了一团,正在大声喧闹着整顿队列,还有大队大队的人马陆陆续续的从大营中冲了出来。
赵军乱军之中,石邃手执长刀,端坐在一匹高达八尺的西极马上,满脸的怒气勃发,他正抱着劫掠来的汉人女子睡得正香,却万万没想到晋军居然敢作死,杀上门来。
不管如何,远处的晋军正往这边缓缓而来已是事实,他来不及多想,只得大声怒吼和叫骂着,指挥部曲赶快列队,准备迎战。
远处的敌军越来越近,但是石邃倒也不急,他的兵力优势大,敌军若是一窝蜂的冲过来,乱军对乱军,对手只能自寻死路;敌军若是列阵过来,杀到跟前时,至少他的前军已经布好了战阵。
身边的桃豹一边指挥着部曲将领整顿队列,一边回头看着向这边缓缓挪来的火光,对石邃道:“太子殿下,敌军不到六千人,如何敢突袭我方军营,是否有诈?”
石邃冷声笑道:“晋人粮尽援绝,狗急跳墙,孤注一掷,今日便是破城之时,明年的今日,便是司马珂的忌日。”
桃豹回头又望了一眼不远处的晋军带动的那一片火光,急声道:“晋人背水一战,必是有备而来,不如前头多设盾兵,先守住阵营,待得查清敌军底细,再强攻破之?”
石邃勃然大怒:“我有战骑两千,甲兵两万余,是晋军的四倍之数,若是再设防守阵列,岂非让司马珂笑话?”
按照石邃的列阵,最前是骑兵,再往后则是手执刀枪的最悍勇的羯人重甲兵卒,最后才是以汉人为主的弓弩兵和杂兵。
司马珂接连杀石虎二子,虽然石邃兄弟之间并不融洽,但是接连两个兄弟死于同一人之手,如今又被凌晨袭营,令石邃颜面无存,恨得咬牙切齿。
石邃要的便是优势兵力,直接包抄上去,一击即溃,然后顺势冲锋,捉拿司马珂,再将其剥皮抽筋,砍下头颅做酒器,才能一泄他心头之恨。
桃豹身为昔日石勒起家的十八骑之一,绝非庸才,见石邃这般狂躁,又抬头见远处的敌军巍然不动,愈发觉得有诈,再次急声劝阻道:“殿下莫非忘记了半月前晋军骑兵突袭之事?此次贼兵胆敢出城袭营,其必有诈,还请先以防御之阵御之,再徐徐图之!”
不提半月前那次突袭战还好,一提此事,石邃愈发火冒三丈,极其不耐烦的对桃豹怒喝道:“是我为主帅,还是太保为主帅?”
桃豹见的石邃这般神情,知道说不通,只得微微叹了一口气,急忙去整顿队列。
踏踏踏~
转眼之间,晋军已距赵云只有不到三百步。
司马珂眼见得两军距离已近,长刀一举,高声吼道:“点火,放火牛!”
他要的就是赵军刚刚集结,尚未列阵成型时这个时机予以冲击,便是火牛阵最好的战机。
呼呼呼~
早就等候多时的火牛阵辅兵,举起手中的火把纷纷湊上那裹着油布的牛尾,紧接着一团接一团的火焰被点燃,点完第一排之后,众辅兵又迅速点燃第二排,不等那水牛被烧痛,迅速的向两边撤开,飞速的向两边撤去,奔向后军。
哞哞哞~
一头头尾部燃着熊熊火焰的水牛,痛得疯狂起来,瞪着血红的眼睛,凄厉的嘶鸣着冲向对面尚在整顿队列的赵军,无数的牛蹄叩击着地面,尘土飞扬,尾部的一道道火光如同流星一般飞驰而去,发疯一样的朝羯军践踏而来。。
“迎战!”石邃突然见得对面突然无数的火光袭来,以为是晋军的骑兵忍不住要冲阵了,急声喊道。
晋军若是疾冲,阵型必乱,乱军对乱军,己方人多,前头又都是羯人精锐骑兵,虽然阵列未成,也决计不怕晋人。
哞哞哞~
那团通天的火光越来越近,伴随着水牛凄厉的嘶鸣声,众赵军这才发现来的不是晋军,而是一头头尾部着火而发疯的水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