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珂大笑。
听到名闻建康,便知道谢安又替他当了一次好事之徒,借着他交游广阔,把他的美酒大肆宣扬了一番,这酒倒是没白请那厮喝。
三人闲谈了一阵,独独那王曦一直坐在王悦身边,只是低头饮茶,时不时的偷眼瞄一眼司马珂,全无话语,看起来十分腼腆,就算听到三人说到玩笑之处,也只是低头露齿一笑,满脸娇羞之态。
但是看到司马珂的眼神望来时,却又十分大胆,目光坦然迎向,眼中秋波盈盈,丝毫不掩饰住那浓浓的爱慕之意,倒惹得司马珂自己不好意思了,先行转开视线。
闲聊一会,司马珂命人撤了茶汤,前往东花厅用餐,照例是净手熏香。
菜品依旧是蟹、豆芽、豆腐和鲈鱼脍,王曦第一次见到这豆芽和豆腐,顿时被那晶莹洁白的外形所吸引,满脸都是喜色。
随后,几个婢女把酒端了上来,一揭壶盖,顿时满室弥香,光闻那酒香,便已令人迷醉,王悦兄弟的眼睛都亮了。
随着一樽酒下肚,王悦兄弟两人更是忍不住赞叹:“果然好酒,不愧瑶池玉液琼浆之名,简直是仙酿!”
酒过三巡,王悦兄弟的神色变得十分兴奋起来,话音也响亮了许多,话也变得特别多了起来。
再看那王曦,虽然只是小口抿酒,喝得不多,却是满脸酡红之色,红扑扑的脸蛋如同桃花一般鲜艳,双眼望向司马珂的神色愈发明亮,似乎又滴出水来。
司马珂见王悦兄弟已经喝得差不多了,这才微微一叹:“不瞒两位兄弟,今日相约,实乃有事相求。”
王恬比王悦醉得还厉害,性子也直,当即哈哈大笑,嘴里说话已经有点结巴:“贤弟莫非为那骑都尉司马之事……贤弟尽管放心……此事包在愚兄身上,家君明日必将批复文书,发往五兵尚书。”
果然,酒喝好了,事情就好办多了。
东晋时期,尚没有三省六部制,却已经设立有吏部、祠部、尚书、尚书、都官、五兵等尚书,其中五兵尚书负责低级将领的选拔。
王悦哈哈一笑,话也多了起来,变得语无伦次:“我这兄弟,就是口快……贤弟系天潢贵胄,又乃当今第一风流美公子,家君屡屡称赞……琅琊王氏,往日与故西阳王相交甚厚,可惜西阳王遭遇不测,家君深感悲痛,奈何情势所逼,爱莫能助……今幸得公子重复宗籍,绝才艳艳,实为宗室之翘楚,家君心中甚为欣慰。”
司马珂天赋异禀,酒量自然非常人可比,听得王悦这般说,知道他这是酒醉心明,借酒拉拢自己,其话也是半醉半真。
“司徒高义,愚弟铭记在心,感激不尽!”
王悦突然又停顿了下来,缓缓立起身来,脚步踉跄的走到司马珂身边,司马珂急忙一把扶住。
王悦喷着酒气,凑到司马珂耳朵边,悄声道:“贤弟可知,当年西阳王遭遇不测,幕后指使者何人?贤弟最大的仇敌,又是何人?”
司马珂心中一动,微微一笑:“莫非未在建康?”
王悦神情一愣,随即大笑:“贤弟果然心如明镜,贤弟之仇敌,即琅琊王氏之仇敌,你我理当同仇敌忾……哈哈……”
那王曦见王悦兄弟俩都已经在胡言乱语,急忙起身道:“两位兄长醉了,不若今日到此为止,改日再来叨扰君侯。”
司马珂见心愿已了,也不想两人在这里有一搭没一搭的醉话说个不停,当即让陈金派人和王家的僮仆一起,将王悦兄弟扶上马车,又另送了两坛蒸馏酒,让王曦转交给王导。
司马珂亲送三人到府外,挥手与三人道别,王悦的牛车先行,其次是王恬的牛车,最后才是王曦。
就在王曦的牛车启动那一刹那,车帘突然掀开,露出一张娇怯羞红的小脸,怯生生的对司马珂道:“听闻元谨兄长,诗词歌赋,无所不通。在下冒昧请问兄长,改日可否单独登门讨教?”
司马珂一愣,随即笑道:“好说,贤弟能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
牛车上的人儿听到这句话,灿然一笑,娇羞无限,却又心满意足,依依不舍的向司马珂挥了挥手,这次缓缓的放下车帘。
司马珂望着三驾牛车远去的背影,喃喃的说道:“这酒有这么烈吗?能把风度翩翩的魏晋名士喝成这般模样。”
不过想起沈劲和周琦的事情已然解决,心头终究是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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