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新奇的祭文,也不负晴雯的为人了。”寻声看去,只见黛玉走了出来。
“林妹妹。”
“红绡帐里公子多情,黄土陇中女儿薄命……”林黛玉沉吟,“这一联意思却好,只是不如把‘红绡帐’改成现成的‘茜纱窗’。”
“这一改倒是新妙之极,只是……”贾宝玉悲面漾起一湾若现的浅笑,“我万不敢唐突了老祖宗给你换的茜纱窗,莫若改成‘茜纱窗下我本无缘,黄土陇中卿何薄命’。”
林黛玉听闻心里猛地一颤,转而道:“刚才舅母打发人找你,你二姐姐有人家求准了,叫你明儿一早到大舅母那边去。”
“这么说,二姐姐就要出嫁了。”
“总免不了的。你也是一年大,二年小……”林黛玉咳嗽起来,竟止不住。
贾宝玉忙道:“这里潮湿风又冷,别着了凉,这天色也阴上来了,想是要下雨了,我送你回去。”
“你也早回去歇着吧,明儿再见。”林黛玉说着,转头取路去了,刚进院门,雨就下了起来。
就在这个冷冷的雨夜,司棋撞墙身亡了。
雨越下越紧,连风都呼啸起来。
林黛玉感觉有些透不过气,坐起身听了半日雨声,又下了床。
“姑娘。”
紫鹃听见动静喊了一声。
“你且睡,我透透气。”
“多披件衣服,这天好冷!”紫鹃嘱道。
林黛玉把烛台移到桌案上,拿了本乐府杂稿,看了几篇秋闺怨、别离恨等词,只觉手指冰凉,忙去披了件衣服。
这场秋雨来得比往年急,隔着帘幕就感到了浓重的湿寒气息,窗上的竹影垂死地抖动摇摆,明日开门必是一地残枝败叶横斜搁浅在积水里。
回至案前,正欲提笔,一阵咳嗽涌了上来,捂胸缓了片刻,方提笔写道:
秋花惨淡秋草黄,耿耿秋灯秋夜长。
已觉秋窗秋不尽,那堪风雨助凄凉!
助秋风雨来何速?惊破秋窗秋梦绿。
抱得秋情不忍眠,自向秋屏移泪烛。
泪烛摇摇爇短檠,牵愁照恨动离情。
谁家秋院无风入?何处秋窗无雨声?
罗衾不奈秋风力,残漏声催秋雨急。
连宵脉脉复飕飕,灯前似伴离人泣。
寒烟小院转萧条,疏竹虚窗时滴沥。
不知风雨几时休,已教泪洒窗纱湿。
吟罢搁笔,一转头见紫鹃在旁。
“不是叫你睡吗?”
“姑娘咳了这一夜,我如何睡得下?”
说着移灯下帘,服侍黛玉安寝。
窗外仍是雨声淅沥,直到四更将阑,林黛玉方渐渐睡去。
次日一早,雨虽住,寒意骤增,贾宝玉添了衣服,忙忙地往贾赦、邢夫人处来,果然贾赦已将贾迎春许与孙家了。
孙家祖上军官出身,与贾家世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