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李秀宁不在,马三宝见杨默睁开眼,兴奋的不能自已,连忙上前扶他。
絮絮叨叨说了个没完,先是道歉,说自己误会了姑爷,然后又说小姐已经毁了那封和离之书,姑爷千万不要在意。
“我渴了...来坛子水。”
看到马三宝,原本就很渴的杨默更渴,而且他发现自己好像感冒了。
而且还是重感冒,脑袋昏昏沉沉,头一动就感觉脑子在晃荡。
这具身体本就文弱,多日奔波加上连夜赶雨路,昨天又没吃没喝,不生病才奇怪。
虽说有老话:小伙子睡冷炕,全靠火力壮。
但杨默的火力全都被消耗在了归来的路上。
“哦,哦,哦...”
马三宝赶紧张罗着去拿水,又让人端上饭菜,继续絮絮叨叨。
说流民已经安置好了,让杨默放心,又说杨默染了风寒,昨晚半夜还吐了,全都是吐的酸水。
大夫开了药,正在煎着,小姐嘱咐,让他在府中好好休息几日。
再次回到国公府,看着周围熟悉的环境,想起昨日遇到的那些流民,他总感觉有些不真实感。
国公府内岁月安好,好景好物好安静,好吃好喝好日子。
但外面的那些灾民们却连口干净的水都喝不上。
吃完饭没多久,药就端上来了,喝了药躺在床上,整个人说不出的乏。
马三宝既然说李秀宁亲自处理灾民的事,杨默还是放心的。
但心里总是有些空落落的,上午躺在床上懒了半天,下午虽然还很难受,但在床上躺不住了,坐在外面的池塘喂鱼。
晚上的时候李秀宁回来了。
见到杨默,先是愣了愣,好像有什么话要说,但愣了半天,却只说了句公子要保重身子,这几日在府内好好休养,流民那边一切都很好。
杨默能够感觉到,李秀宁对自己的态度比之之前要亲近了很多。
至少会在自己面前不再掩饰疲倦了。
俩人坐在外面的石桌旁赏了一会月,杨默转过头来看向她。
姑娘的侧颜在月光的映衬下很美,眉角处挂着淡淡的忧愁,更是添加了别样的娇媚。
“姑爷,那个来俊臣真的是你杀的啊?”
春梅站在一旁,替李秀宁问了她想问的话,一边问,一边给杨默倒了杯茶。
她跟着李秀宁那么多年,知道小姐心中所想,借着这个话口直接发问。
“嗯。”
杨默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也没有打算隐瞒,也知道春梅发问并不是怀疑,而是诧异。
李秀宁也端起茶杯,小口轻珉,保持着安静。
她心里一直也想不通,文弱的杨默是如何杀掉重兵保护的来俊臣的。
“那姑爷,你是怎么杀的他?”
“啊,我是趁虚而入,来俊臣他们本就没把我当回事,因此没有什么防备,说起来算不上什么光明手段。”
燕州在北方,河流不多,自己若把实情说了,反倒可能引起二人的怀疑。
“这把匕首是我从府库中偷的,还望小姐见谅。”
李秀宁看着桌上的匕首,又看了看杨默。
匕首她不在意,但他那句:他们本就没把我当回事却让她很是不舒服。
是啊,之前不光来俊臣,即便是自己也没有重视过眼前这个男人。
可就是这个之前自己从未重视过的男人,为李家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姑爷真厉害!”
春梅由衷的赞叹,但这赞叹中有三分之前误解杨默的愧疚。
“趁虚而入,算不得什么厉害。”
杨默说完,想起了来俊臣临死之前说的那番话,以及那把钥匙。
“来俊臣临死前说,庆王还有对付李家的后招,但他并不清楚是什么。”
“嗯,李家也做好了准备,不怕他们不动...”
李秀宁语气中的沉稳与自信,让杨默心里踏实很多。
至于说那把钥匙,杨默打算有时间先看看来俊臣在太原留下了什么东西,再考虑给不给李秀宁。
万一里面有关于穿越者的信息,可就有点麻烦。
又聊了一会,杨默有些心不在焉,李秀宁问道:“公子可是有什么心事?”
“哦,也不算上什么心事,就是有件事想不通。”
“可是关中各城驱赶灾民一事?”
李秀宁说完,杨默愣了一下,看着她差点说出你怎么知道。
忽而又想到李秀宁聪慧无比,自己在府中待的这一天,她亲自处理灾民的事,定然会询问他们的来历。
尤其是那个柴茂全,肯定会主动把自己困惑的问题告诉她。
但不管她是如何知道的,这种心有灵犀的感觉,让烦闷了一天的杨默很是暖心。
“是啊,我想不通。”
杨默长叹一声,今日坐在池塘便喂鱼的时候,他绞尽脑汁去想,也想不明白。
原本以为李秀宁会告诉答案,但她也只是摇了摇头:“妾身也想不明白,关中各地为何要如此。”
“不过妾身已经给长安去信,可能长安那边会知晓,最多五日,便有回复。”
李秀宁终究还是有些低估自己二弟的能力。
没有五天,第三天,长安就来信了。
这三天里,杨默感觉好了一些,没有在府中待着,带着马三宝去看流民安置的怎么样了。
张瘸子那边,一进城李秀宁就履行了杨默给他的许诺,让他当上太原城的不良帅。
有吃有喝还有官做,张瘸子对杨默十分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