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来。”
说话那人见杨默无动于衷,冷声呵斥。
“你们是何人?”
“哼!”
那人面色不屑:“问那么多做什么?没有路引便是奸细!”
说着就要上前,为首的男子则叫了一声老三,看向杨默道:“我等是太原公人。”
而后示意叫老三的一眼。
杨默在观察他们,他们也在观察杨默。
有马、见到他们不害怕、进来之后主动摘下面纱与斗笠,也就是不怕以真面目示人,最重要的是,那双手不像是做工的手。
种种迹象表明,眼前这个年轻男子不是歹人,甚至别有身份。
“诺!”
老三十分不耐烦的掏出腰牌,冲着杨默晃了一眼。
对方表明了身份,杨默自然不会再抗拒。
从怀里掏出来俊臣包袱中的路引递了过去。
这一路上,他就是靠着这个路引凭证闯关过卡。
来俊臣乃是朝廷御史,所用路引凭证自然是最高权限。
老三接过来看了看,转交给自家老大。
那老大仔细观瞧,心中庆幸,自己刚刚拦住了老三。
这种路引不会有使用者的姓名特征,大多是达官贵人、豪门世家出行在外所用。
确认无误后,又见杨默一脸淡然,全然没有任何惊慌之色。
心里对杨默的身份有了大概的猜测:不是哪家的公子,就是哪个豪族大家的族人。
不管什么身份,都不是他惹得起的。
原本冰冷的脸露出笑容,主动起身走上前,双手奉上:“公子辛苦了,来烤烤火。”
杨默也不客气,直接坐在火堆旁,只觉得暖意袭来,虽然身上还湿着,却比刚刚在外面好多了。
至少冷颤不打了。
“有酒么?”
三人认可了自己的身份,杨默更不会客气。
“有!”
一直忙活的老三拿出酒来,杨默喝了一气,只觉得周身上下暖和了起来,精神为之一振。
“公子这是从哪里来?”
为首的男子继续试探着杨默的身份。
“太原国公府公干。”
杨默随口胡编,唬住了他,不敢再接着问下去。
国公府公干,乖乖,莫不是李家的人?
见他不愿意理会自己,老大也没有继续自讨无趣,礼貌的笑了笑,坐下继续烤火。
愣了一会,外衣烤的差不多干了,杨默转头看向墙角的那帮被绳索困住的流民,皱眉问道:“这些人是犯了什么法,怎么全都扣了起来?”
“哦,在下刘江,我等三人是李娘子麾下长缨军斥候队的兵士,奉命在境内捉拿奸细。”
果然是李秀宁手下的兵。
而且还是斥候。
太原要打仗了不成?
在太原这几日,杨默通过马三宝多少了解到这个时代的军伍知识。
李秀宁麾下三营都设有斥候队,但通常只在有战事或即将爆发战事的时候,才发挥作用。
见杨默微微皱眉,刘江又道:“公子不知,这几日上峰有令,命我等严查太原全境,这些流民中有人刺探我军中机密,因此捉来,明日天一亮,雨停之后便押解去太原。”
“伍长,这有老又少,分明就是流民,如何能有奸细?”
从杨默进来,就一直没有说话的年轻人出声反驳。
那些流民有胆子大的,也跟着哀求道:“大人,我等原都是良民啊,不是什么奸细,求大人放了我们吧!”
老三蹭的一声站起身来,手握马鞭抽打在哀求的流民身上,怒喝道:“嚷嚷什么?不是奸细,为何要去军营重地!再嚷嚷,把你们舌头都割了!”
几鞭子下去,说话那人伸手想要抱头,却因为被绳索捆住,护不得,只能用脑袋硬挨住。
脸上登时出现几道血印。
其他流民见此更不敢说话,一个个低头缩身,瑟瑟发抖。
刘江的脸色也很难看:“赵莫,此事不要再提,老四已经前去禀报柴将军,人数已经上报,若是柴将军前来,见不到这些人,你担当的起么?”
被叫做赵莫的年轻人脸色铁青,看着那些被绑住双手的流民于心不忍,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咬了咬牙,独自坐到一旁。
杨默看着刚刚那用马鞭抽打流民的老三,面无表情的从随身携带的包裹中掏出干粮来,用火烤了烤,慢慢的咀嚼起来。
不多时,破庙外传来马蹄声,紧接着一个粗狂的声音道:“刘江!”
刘江赶忙起身回应:“将军,我等在此!”
说罢起身相迎,紧接着又带了三人进来,为首的内穿盔甲,身披蓑衣,腰间挎着一把上好腰刀,进来之后,环视四周,看到那些流民,缓缓点了点头。
见到杨默的时候,微微皱眉:“此人是谁?”
“过路避雨的路人。”
刘江赶忙回答,顺势上前主动摘下那将军身披的蓑衣,贴耳道:“说是国公府公干。”
那将军长嗯了一声,上下打量杨默:“验明身份没有?”
“已经查实,确实是过路避雨的。”
刘江满脸谄笑,那将军对他的能力还是了解的,既然说已经查明身份,又是国公府公干,他也没有放在心上。
最近一段时间,给国公府公干的人多去了。
大咧咧的坐下来,看着那群流民,脸色变了:“他娘的刘江,老子让你抓奸细,你他娘的怎么抓那么多老幼来,这能是奸细了?”
杨默有些意外,他原本以为这五大三粗的柴将军也是个糊涂蛋,却没想到能说出这种话来。
可心里却又疑惑,如果这将军真的外表粗狂内心细腻的话,刘江身为他的手下,怎么会不知道上司的喜好?
旁边的赵莫则脸上一喜,刚想上前说话,刘江赶紧道:“柴将军不知,这帮人是在咱们营地内捉到的。”
“在咱们营地内捉到的?”
柴将军皱眉一愣,随后打量着这帮人,缓缓点头:“如此说来,当真是要刺探我军情的奸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