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叶秋听了这话,大为震动,沉吟了好一会儿,才语气低沉的说道:“我听家父说过,他年轻时只是一个武功普通的江湖人,因受铁血长河门的感召加入其中,叶大侠曾经挑选几十名身体极其强壮的门人,亲授这两套武学,家父也是其中之一,到战争结束的时候,活着的只有家父一人,其他人大多都作为先锋冲阵而死在了历次的战场上……
可能家父是因为在水军之中、战事没有那么激烈,才侥幸得以幸存。但即使如此,他‘怒江夔牛’的称号也不是侥幸所得。据他后来向我夸耀,他每次战斗必然冲锋在前,全力进攻,从不防御,甚至以伤换伤,打得敌人心生胆寒,大振队友士气……
我原本以为父亲痛恨北蛮,才会如此悍不为死,听兄弟这番话,看来这其中也有部分是他所练武功的原因……”
“唉!”钱付之也重重的叹气道:“我记得小时候义父常带我们泡澡,他身上遍布伤疤,很是吓人。自从创建飞鱼帮之后,他就很少与人动手,现在想来义父在那时就已经感到身体有所不适了……帮主,你还记得吧,有一次义父教我们练完武之后,来了兴致,将奔流掌演练了一番,当时我们非常羡慕,都纷纷央求义父将这套功夫交给我们,他却摇头说道,‘我们跟骨不行,学不了这套功夫’……”
“我当然记得……”韩叶秋一脸追忆的神情,叹道:“父亲最后却将这两套功夫传给了少杰……”
“韩老帮主为国为民,称得上是一代豪杰!可惜我福薄,无缘见他老人家一面!”薛畅喟叹道,然后他看向有些伤神的韩少杰,又叹了一声:“只是他老人家将这两项武功传给贤侄,似乎是有些欠妥……
当年他学这两套武功时,已经是成名的江湖人,所以能够驾驭,但即使如此,也让他付出了不小的代价。而贤侄从小就开始学,事先并没有武学基础,犹如小儿舞大锤,你不能控制锤,而锤却往往带动你。也许有一天随着贤侄内力的日益增长,能够完全掌控这两套武功,但在这漫长的过程中恐怕要经历无数的凶险。我想之前贤侄在同鳡鱼门人厮杀中已经体会到了这一点了吧。”
韩少杰的脸色变了几变,欲言又止。
韩少杰却担忧的急切问道:“薛兄弟,那……少杰该怎么办?”
薛畅心中已有答案,他正色的说道:“首先要停止修炼狂涛劲,找一门与之类似、却较为温和的内功进行修炼,以增强内力。同时每日可花一点时间静坐运转狂涛劲内功,尝试着去控制极速运转的内息,如果到某一天,当全力运转狂涛劲,仍然可以心情平静的自如调用激荡的内息时,再练习这种功法也不迟。
其次,从今天开始多与人进行切磋,不过不能进攻,只能防御,而且是用奔流掌来防御和反击。长此以往,对奔流掌就能熟练自如的运用了。
对于你因为下肢过于结实而身法不够灵活的问题,我觉得单纯去修炼轻功,其实效果不会太好,还不如根据贤侄你自身下盘坚固、体格强健、内力也不弱、而且狂涛劲还有护体功能的这些特点,去加强你攻击的力度,再修炼某种类似大力金刚手一般的刚猛无匹的拳法或武功,或许会更有效果。巧固然能胜拙,但当挫足够厚重时,巧也只能退避三舍。飞鱼帮跟铁血长河门颇有渊源,韩大哥应该知道不破长墙罗大锤吧?”
“当然知道。”韩叶秋若有所思的问道:“薛兄弟,你的意思是——”
“以罗前辈如今的体型和身高,在身体的灵活方面肯定要逊色于其他武林高手,但是在厮杀中却很少有人愿意正面与之对抗,即使是偷袭也提心吊胆,因为他可以硬挨你好几拳,但只要被他打中一拳,就可能完蛋。”
“有道理,薛兄弟果然高明!”韩叶秋眼睛一亮,终于是露出笑容,连声对儿子说道:“少杰,你觉得怎样?就按照你薛叔叔的建议来实行吧。”
此刻,韩少杰脸上却呈现出复杂的神情,他略显悲愤的说道:“薛叔叔,你说我爷爷明知道这两套武功有着不小的隐患,为什么还要让我从小修炼?!而根据你的建议,以我现在的情况,将来是不是就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将狂涛劲和奔流掌一同使出了?”
薛畅当然不希望自己的一番话让韩少杰对自身产生怀疑、对韩老帮主也生出了几分怨恨,赶紧解释道:“贤侄,我想可能是因为韩老爷子是在半途才学的这两套功夫,一直未能将其练至大成而心有遗憾,所以才寄希望于你,让你从小练习,待将来练成之时,能够纵横江湖。事实上,叶大侠所传授的这两套武功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绝学。这样吧,我来试着演示一下狂涛劲和奔流掌的真正威力。”
这话一出,众人皆惊。
韩叶秋惊问道:“薛兄弟也学过这两套功夫?”
“那倒没有。”薛畅看着韩少杰,略带歉意的说道:“我刚才看贤侄使了好几遍的奔流掌招数,又在给他疗伤的时候,大致了解了狂涛劲的内息运行脉络,简单模仿一下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韩家父子、钱家父女面面相觑,虽然一时都没说话,但那怀疑的眼神似乎都在说:仅仅就是看一下、治一下伤,就能够掌握两门功夫,你这是在吹牛吧!
徐熙、樊獒他们跟着薛畅日久,见过师父神奇的事情不少,对他倒是充满信任,都一个个端正姿势,等着看师父表演。
薛畅也不多说,默运真气片刻,然后伸手给韩少杰:“贤侄你看看,跟狂涛劲像吗?”
韩少杰好奇的按住薛畅的脉搏,很快他脸色变了:那脉搏内激荡的真气和波动的频率跟他自己的十分相似,不过强度却大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