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江士佳万万没有想到薛畅的胸中竟怀有如此的锦绣,而且他所说的话听起来是对朝廷更有利,薛畅心中的这些见识似乎要比他所得到的那位逍遥老人的传承更有价值!
江士佳觉得自己这一次真是帮对了人,心中难免得意。
和江士佳抱有类似想法的人不少,不过他们心中升起的不是喜悦,而是担忧:一个有头脑、有想法的申请者显然要比一个只知道蛮干的武夫,会对现在稳定的巴蜀武林造成更大的影响。
甄有礼深深的看了一眼薛畅,朗声说道:“如果大家对薛畅的这几个徒弟没有异议,那么我们就进入最后一项考核。”
“拖拖拉拉的浪费这么久时间,最后还不是要打,赶紧开始吧,我都等不及了。”阴都派冯晏豪嚷道。
没有人反驳他的话,因为这是事实,以往的申请者往往都是被这最后一关给挡住而功亏一篑,开宗立派说到底还得看拳头厉不厉害。
见没有人反对,甄有礼又问道:“谁愿意第一个出场?”
“我来吧!”冯晏豪立刻站起来。
以往武功考核中第一个出场的多半是铁剑门的弟子,靳安然和赵宸是常客,如今铁剑门覆灭,虽然新的一轮巴蜀比武会尚未召开,但大家都默认了由阴都派暂时替代它的位置,因此冯晏豪作为阴都派中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出战是理所应当。
铁佛寺的印冉和尚原想争一争,但在静语师太的眼神示意下选择了放弃(峨眉派和铁佛寺,两家佛教门派关系甚好)。
“第一轮武功考核开始!”当甄有礼的声音响起时,喧闹的练武场顿时安静了许多,观众们都知道真正的考验来了。
王靖武看到步入场中的人,不禁失声喊了一句:“糟糕,怎么是他!”
尹彬忙问:“王叔,那人是谁呀?”
王靖武紧皱眉头说道:“阴都派掌门冯幽森的儿子冯晏豪,听说其武功高强,出手极为很辣。三年前巡武司命令阴都派去剿灭川东山区的一伙山匪,结果这冯晏豪单枪匹马独闯山匪巢穴,将其全部杀死,不留活口,自此武林人送其外号‘红衣无常’,薛少侠遇上他,恐怕得万分小心啊!”
尹彬、王煊等人听完,都担忧的看向场中的薛畅。
薛畅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之人:瘦长的身材,细长的脖子,上面顶着一张马脸,狭长的双眼有着黑黑的眼圈,脸色却很苍白……如果再戴顶高帽子,绝对像某些电视剧里的无常鬼,可他偏偏穿了一身大红色的罩衣,右手拎了一块如长剑大小的红色令牌。
“小子,我是阴都派的冯晏豪。”他的声音干瘪,听起来刺耳:“我跟你没仇,但你害我阴都派倒了霉,就用你的一只左手作为补偿吧。”
“你莫不是有病?”薛畅回道。
冯晏豪气的暴跳:“老子改主意了,你得用两条胳膊做补偿!”
天地良心!……薛畅觉得冤枉:他是真的关心对方的身体,因为他记得前世在大学中认识的一个从事篮球专业的朋友,也长得像冯幽森这副模样,在一次篮球比赛中突然猝死,后来才知道他是患有马凡氏综合症。
“我这阎王令不是凡物所制,你最好拿个好点的武器,免得挨不了我几下,别让我打得不过瘾。”冯晏豪挥了挥手中的令牌,还特意提醒了一句。
薛畅对他少了几分恶感,笑着说道:“放心,够得你打。”说着,他回头看向场边:“小獒,我的刀!”
“师父接着。”
薛畅伸手接住樊獒抛来的刀,这是他在听闻“武功考核是真刀真枪的比试、经常有申请人受伤”之后,特地带来的白云刀,以防万一。
薛畅缓缓的抽出宝刀,明晃晃的刀光印在冯晏豪的脸上。
冯晏豪咧嘴笑了,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你的刀不错,我就不用担心了。”说着,他急冲而至,手中的阎王令朝着薛畅猛力砸下。
薛畅挥刀横挡,就听“当”的一声,以白云刀的锋利,不但未能将令牌削断,反而被它压得下沉。
薛畅诧异的细看那块阎王令,在被宝刀削掉的那小片红漆下露出黝黑之色,非金非铁,不知是什么材质做成。
就在薛畅稍一分神之际,冯晏豪用力将阎王令往前一送,阎王令的尖端直顶向薛畅的胸口。
薛畅稍一侧身,右手手腕一翻,贴着阎王令的白云刀翻身下压。
别看冯晏豪瘦得像根麻杆儿,其实他功力不弱,力气也不小,但薛畅这一刀压下,如坠千斤巨石,让他险些站立不稳,大惊之余,他急忙回抽。
薛畅也不趁机进击,只是说了一句:“再来。”
这口吻仿佛是一位师父在面对着徒弟,这激怒了冯晏豪,他抡起阎王令再次砸向薛畅,不过他同时提高了警惕,往往一击不中,旋即转移他处,毫不迟疑。
面对冯晏豪疾风暴雨般的进攻,薛畅神色平静,整个身体基本未做大的移动,从容不迫的运用耿珀所传的重刀八法,挥舞白云宝刀,将对方的攻势一一化解,却不做反击。
江一峰虽然自视甚高,但也知道和这位享誉川东的红衣无常相比还差那么半筹,此刻见薛畅面对冯晏豪的凶猛攻击显得游刃而余的情景,不禁大感吃惊,虽然那一晚在戎州军营他和薛畅曾一起粉碎铁剑门叛逆的阴谋,但各自都在激战中,后来得知薛畅曾经连续击杀好几位强敌,但感受并不真切,而此刻给了他很大的震撼,不禁失声说道:“这薛畅的武功竟然变得如此厉害了?!”
要知道几个月前他和薛畅还在这块场地上对战过,对方也只是险胜而已。
在一旁坐着的郭有信同样神情凝重,他沉声说道:“看来冯晏豪的令字九打对薛畅是造不成任何威胁,不过不用着急,他应该会很快使出绝招。”
“你是说冥狱十八破!”
“不只是这个,你忘了阴都派的立派绝学。”
“哦,阎罗阴煞功!确实,冯麻杆要是再不用绝招,他今天可就要栽在这里了。”江一峰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
话音刚落,就听见场中响起桀桀的怪笑声,混杂着若有若无的幽冷哼叫,而冯晏豪的动作幅度也大了起来,甚至有点手舞足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