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病举办宴会,宴请武馆弟子。
这时鼓声骤停,一曲高山流水宛转悠扬,无病一撩衣袍端坐,“大家都坐下吧。”
十名红裙侍女引导众人入座,无病笑容尽去,不怒自威,眼睛犀利的扫视一圈。北斗卫感觉到了那一丝杀气,他们本来就对这个新头领很不满。北斗是刀口舔血的人,对杀气敏感,不由对无病的评价高了一分,毕竟有杀气的人一定是个高手、狠角色,武士尚勇武,只羡慕敬畏强者。
在场的其他女子也比男子敏感些,觉得无病面色狠厉,如狼似鹰,如煞赛魔,众女不由坐的更稳妥些,无病虎目圆睁,“今日之宴会,由叔祖一手承办,让我辈年轻人多亲近,相亲相爱一家人,互帮互助,叔祖说有他身体突感不适,也怕我等放不开,就不参加了,我就代为张罗。”
无病顿了一下,“自收徒开馆至今已经九十九年了,坦率的讲,武馆不再拥有往日的荣光,精武报国的牌匾也被摘掉了,奇耻大辱。我在校场待了三天,没有一人按时出四操,可想而知,你们的基本功有多差,在我眼里,你们都是废物,不服么,呵呵都被我揍倒过,十几年的功夫都练哪去了,顾影自怜吗?脸都不要了。
大丈夫在世,谁不图个建功立业,封侯拜相,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皇家刘氏如今不也是遍地平民吗?可刘氏平民中就没有驰骋沙场搏个万户侯吗?祖辈的荣光被你们丢尽了,你们不配做武馆子弟。”
众人闻言大怒,无病笑了,“华夏必定繁荣昌盛,关始祖是何等的豪迈气魄。风展红旗如画、琼瑰玉佩,我大汉的红旗如锦绣画卷般插遍九州四海,琼瑰玉佩,无尽宝物,装点我盛世华夏,这又是何等的恢宏雄健。
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这是祖辈对孙辈的殷勤期望,这一辈让人失望啊,不过,果真仁义,确实恭让,守成已不足,进取更没有。都说虎父无犬子,呵呵,也不尽然啊。
你们呢,旁人我不说,关定海!一人做事一人当,武馆门前,你们是我的手下败将,不服气,或突袭我,或毒杀我,打闷棍,扔屎尿,但凡你们直面报复,正兵阳谋也罢,阴谋诡计也好,我都敬重你们的担当。
可你们呢,请熊定妩、东野窕等人出面与我为难。昔年有一国,女子披坚执锐,抵御外族,兵败国破,或自焚或自戕,刚烈至极,苟且偷生的朝廷大军,沦为奴隶,竟然都是七八尺的男子,‘十四万人齐解甲,宁无一个是男儿’。
冯定异,我观你姿容伟岸,谈吐不凡,竟也是一盘散沙中的一颗普通砂粒,你们的誓言是说着玩的吗?同舟共济,风雨与共。笑话,真是个笑话,见我打人打的狠,全都躲起来了。你们练武为了什么?好好想想吧,能不能保护自己,能不能大有作为,能不能精武报国,能不能伸张正义、捍卫家国?能不能护境安民、造福一方?”
“瑶光!”
“在。”
“左袒。”瑶光一愣,不满的看着无病,无病摘下扳指,放在桌上。
瑶光心一横,扯下左袖,一节白皙的臂膀暴露在空气中,只是上面刀伤剑伤数道,结疤起伏如红蚯蚓一般。
无病站起,后退一步,双膝跪地,恭敬的磕了一个头,瑶光大惊失色,赶紧跪下叩首,“主上,使不得,使不得。”
无病直起身来,“这是迟到的一拜,瑶光今年不过十七岁,入职北斗卫方才一年,上任瑶光身受创三十二处,死无全尸。他们这身伤为的谁?”
瑶光赶紧说道:“主上,我自幼被关家收养,教导我武艺,我愿意为关家赴汤蹈火的,您快起来吧,我当不起。”
瑶光近前两步,抓起无病手臂,无病顺势站了起来,解下身上的墨蓝色披风,给瑶光披上,细心的为她系好领带,“别凉着。”
无病站好,右拳捶胸,瑶光眼睛红润,依样右拳捶胸,“愿意随我拔刀闯天下,荡尽世间不平,还天下幸福安康吗?”想起惨死的爹娘,饿死的弟弟,瑶光哭道:“我愿意。”
无病解下腰间的一柄大剑,正是从关家府库找来的,双手一伸,郑重的说:“龙泉剑,壁上鸣,女子英武更胜男。以后就由你护卫我后背了。”
“诺。”瑶光接过,横在胸前,高高挺起胸膛,如苍松般侍立。
两侧的北斗卫眼光灼灼,此刻他们眼神中带着开始燃烧的火苗。无病一袭白衣,缓步走下矮台,“瑶光本名姚莹,山东人,流浪到此,被关家收养,关家收养的人多了去了,都教以武艺学问,学立身养家的本领,留在武馆的,便成了武馆一员。
离开武馆的,关家也给予了盘缠和置家的本钱,关家行善多年,恩义之名传天下,如此重情重义的家族,应该被朝廷猜忌打压吗?”
符鹿鸣突然干咳一声,无病收住话语,知道自己冲动了,无病深吸一口气,“瑶光勇武,训练刻苦,是故做了北斗卫,这是杀伐得来的功勋,但凡到了军中,便是一员虎将。
定异字公孙,可愿做王公?定珍字尚美,可想尚公主?定光字伯卿,与武馆伯祖名讳音节相似,可敢打下偌大的家业?定茂字诸公,可能得几个公爵?定复字君文,南阳冠军人,名带文,居有武,可当能身出儒将文笔安天下,武技高强赛过冠军侯否?”
无病一甩衣袍,复又站在矮台上,“父辈的殷切希冀,名中的运势启迪,诸位请听。
桥头长老相哀念,因遗戎韬一卷书。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请君暂上麒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