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手中一翻,饿的有气无力的左丘俊逸就被丢了出来。
两人一出来,立刻按照约定好的计划行动。
左丘俊逸忙着使用小说家“道听途说”的本领,打听那些和尚的动向,庾献则溜入附近的宅第,去寻些果腹的东西。
这次他的运气不错,正好赶上有户人家在办喜事。
虽然还不到黄昏,但是已经有宾客陆续前来,主人家都在前面迎候。
后院里的仆役则热火朝天的开始准备晚上要用的酒食。
庾献悄悄的卷了一些酒菜收入葫芦。
想了想,回头看看整洁萧索的庭院,一口气呼出,那些在秋日里凋零大半的花木,都重新抽芽开花,妆点的院落里喜气洋洋。
等回去寻到左丘俊逸,却发现这老货满脸古怪。
见到庾献,当头就说道,“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庾献出去偷东西的时候,隐约听人议论,这主人家姓任,是中牟的大户人家,言语间颇为推崇。
“中牟,怎么了?”
“怎么了?”左丘俊逸脸色不是太好,“那些和尚竟然没人管,径自从洛阳白马寺下取了九镜,回转下邳去了。”
庾献算算时间,也过去了好几日。
想必那两个胡僧怕节外生枝,早早取了铜镜往回走了。
庾献从书中逃出,是在中牟城外。
这之后又过了好几天,若是按这个速度,怕是他们已经赶回下邳国了。
庾献脸色也有点难看,“怎么会,难道儒家没有动手?”
庾献瞬间觉得这波亏了。
都特么猥琐发育,就老子莽上去了,还差点小命送掉。
“儒家?”左丘俊逸感叹,“他们心黑啊,只是不知道这样一来,要平白死多少人。”
“嗯?”
庾献听得稀里糊涂。
“怎么说?”庾献怔怔的问道。
左丘俊逸嘿嘿冷笑,“无非是郑伯克段的法子罢了。佛门如今口称慈悲,就是他钟繇也不好冒天下之大不韪,跑出来喊打喊杀。这些家伙没有董仲舒不计毁誉,罢黜百家的勇气,又不肯自毁名声,被天下人唾骂。于是就索性任其发展,把这脓疮,烂给天下人看。”
庾献听了默然。
当年郑庄公为了应对骄横的弟弟和偏心的母亲,故意一味的隐忍和纵容。等到他们的贪心和欲望,被举国不容的时候,才一举消灭了隐患。
如果郑庄公防患于未然,早早的惩戒弟弟,警告母亲,固然会免于一场骨肉相残。但是在天下人眼中,却只能看到郑庄公的苛刻和严酷,相反却对段叔充满同情。
这和如今的事情,是一个道理。
佛门要结众,要供养,自然只能从贫弱的百姓身上获取。而他们的理论核心,则是让百姓们舍弃家庭,放弃财产,逆来顺受,任由他们吸干最后一滴血。
儒家可以一时做恶人,却没法一直做恶人。
面对贵霜帝国和安息国的僧团不断入侵,儒家想要一劳永逸,就只能撕破佛门慈悲的嘴脸。
道门和儒家显然在这件事情上形成了默契,不然那几天也不会在洛河上浪费时间等待笮融这个启动教劫之人。
徐州啊。
只是不知儒家布下的烂摊子,该如何收场。
庾献想着历史上的时间线,脑海中忽然冒出一个可怕的联想。
徐州……、下邳国的浴佛盛会……、丹阳人陶谦……、丹阳人笮融……、起事的下邳天子阙宣……、死因成谜的曹嵩……、来报血仇的曹孟德……
还有,被杀的尸横遍野,堵塞了泗水的徐州百姓。
庾献的瞳孔微缩。
难道,这就是儒家所下的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