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诩下了车,在地上展开纸张,提笔就写。
早在之前追杀庾献的时候,贾诩就显露出了精通的名家手段。
以白马非马,名似实非的诡辩之术,破掉了庾献的矩子令牌。
如今在为庾献书写罪状时,更是动用了“指鹿为马”的高深手段,写出一行行罪行,让人深信不疑。
贾诩落笔不多时,就连在一旁观看的赵昱都怒发冲冠,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庾献杀之而后快。
等到文章落成,天地间竟凭空生出一股怨气,向着庾献笼罩而去。
庾献耳聪目明,早就听清贾诩所说的话。
初始他还不以为意,以为自己本身没多大罪恶,相反,洛阳焚城时,还有救护百姓的大功德在身。
但等到那阴冷的怨气缠身,看着赵昱等人仇恨的目光,庾献才知道又被这老阴逼给算计了。
贾诩将手中文字递给了赵昱,口中吩咐道,“麻烦赵太守就将这檄文,张贴在虎牢关上,让来往之人看看。如此,也可激扬正气,镇压奸邪。”
贾诩说完,面无表情的看了庾献一眼,嘴角勾出一丝笑容。
这人间怨气比起人间烟火更能消磨神性,等到这妖道身上神性磨灭,只需一剑就能砍下他的头颅。
哼,跟我斗。
贾诩一时神清气爽,脸上的阴郁都散了几分。
当即不用赵昱催促,一瘸一拐的上了马车,得意洋洋的去了。
赵昱招招手,让守城的士兵,将檄文贴在虎牢关正中的“牢”字之下,随即跟上了车队。
那些远远回避的百姓,见车队去了,都围上来观看,有些识字的,小声的念给别人听。
那檄文仿佛天生带着戾气怨气,每被人读过一次,便有一分怨恨加持。
这些力量源源不断的从虎牢关,向庾献镇压过来。
庾献初时还有些惊慌,等到察觉到那些怨气是为消磨自己的神性而来,不由大喜过望。
自己身上的神性,是由斑斓所赋予的,这可以算的上是自己和那邪神的最后羁绊。
比如那无穷无尽的一母之力,说不定就藏着斑斓的后招。
庾献之前中过貂蝉的算计,这才领悟了以神秘木匣中的力量取代斑斓赋予神力的方法。可惜那孽徒孙不太给力,仍留了许多残余。
后来贾诩以人间烟火烧庾献,又帮庾献去除了不少。若是这檄文能帮着庾献將所有残余的神力驱除,那庾献就真的算是从瑰斓的掌握之中挣脱出来。
“等老子脱困了,就把这檄文偷走,说不定还能找巫颜去换些好处。”
庾献一念,不由想起那个曾在自己面前婉转舞动的大巫女。
当时她就是以巫舞取悦了藏在自己身体中斑斓,让自己情不自禁的被吸引,从而识破了藏在庾献背后的邪神。
然而可怜的是,这个号令川中十地鬼王的奇女子,也不过是那邪神女魃的一具傀儡仆役而已。
再想起南川鬼王和巴山鬼王这两兄弟的悲惨命运,庾献心中刚升起的喜悦慢慢消散,面上却更加坚定起来。
庾献修道日久,自认为已经有了不错的心境。
然而仅仅一个上午,他就有些承受不住了。
就算庾献努力将那些诬陷的言辞当做笑话,然而每当被人读一遍,那篇檄文就像是不受控制一样,钻入自己耳朵眼中。
庾献初始还冷笑连连,不一会儿就气的鼻息咻咻,再过一会儿直接气的忍不住破口大骂贾诩这个老阴逼。
听着那一条条的邪恶罪名,就算明明知道不是自己做的,但面对来来往往百姓的窃窃私语和鄙夷目光,庾献却不受控制的大动肝火。
这会儿庾献才知道檄文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