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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夜色中,一个黑影站在远处的一个小山坡上,当看见左梦庚骑兵冲营,但很快又狼狈退出后,黑影脸色苍白,满头冷汗,用一种接近于梦呓,或者像是垂死挣扎一般的声音喃喃:“左梦庚,绣花枕头,草包,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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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大亮了。
被敌骑兵冲散的偏沅兵大部分都没有回来,被敌人冲营,不死战却逃跑,回到营中也是重罪,因此大部分的偏沅兵既然逃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了,孔希贵点了一下,除了伤兵之外,可战之人,只有四百人。
“殿下,是不是再等一天,等周边的护卫兵马聚齐,再向九宫山?”
李乾德忧虑无比,向朱慈烺谏道。
朱慈烺却微微摇头。
他心中忧急,不止是担心九宫山军营有大变,更担心朝廷会有不测,如果自己不能及时赶到九宫山,怕是会有难以挽回的局面发生,于是说道:“不,不能停,此处距离九宫山已经只有一百多里,快马加鞭,一日半可到,这个时候,我们万万不可以停下。”
“但万一……”太子殿下提到左良玉,令李乾德更加不安,他有点不敢往前走了。
“朗朗乾坤,宵小只是少数,如果我们顿足不前,反倒有可能遂了他们的心意,所以不必多说,立刻起行!”朱慈烺声音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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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刚要起行,偏沅总兵孔希贵忽然奔入帐中,报道:“殿下,营外来了一个汉子,手持令牌,说是从京师来,有紧急事务要面见殿下。”
“什么牌子?”
朱慈烺一惊。
孔希贵呈上牌子。
正是军情司的暗记牌子。
朱慈烺接了看过,眼中一喜又一疑:“快,快让他进来!”
从山中脱险之后,朱慈烺两个苦恼,一个是担心九宫山的军心,另一个就是不知京师情况?他知道,自己失踪的事情,一旦传到京师,一定会掀起风波,但风波会有多大,他却不能预测,而崇祯帝的病情更是让他担心,所以他才急切的想要赶回大营,以期尽快的看到军情司的情报,以了解京师的变故,现在军情司的人从京师来,显然是有重大变故,他必须立刻见到。
很快,两个士兵扶着一个黑衣汉子进入了帐中。
朱慈烺凝睛仔细看。
那汉子一脸疲惫,衣服邋遢,两脚拖着地,俨然是长途行走,已经无力再支持的样子,若非两个军士搀扶,他根本进不到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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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处置刘泽清,未修改版。
王永吉额头有汗:“回殿下,他二人都在,不过是不是回到官署再问讯他们?大街之上,不宜久留啊殿下。”
“张胜,姚文昌!”
朱慈烺立刻叫出两位指挥使对质。
两人都是满头大汗,跪在太子面前如同是洗澡。
“听好了,本宫只问一次,但有一字虚言,必严惩不贷。李青山冒功,究竟怎么回事?”朱慈烺俯视他们,冷冷问。
张胜,姚文昌虽然是刘泽清的死党,但在带天出征的太子面前,却也不敢撒谎,不然就是“欺君”之罪,何况当日知道真相的人极多,他们不说,自有他人会说,于是两人不敢隐瞒,一五一十的将当日真相说了出来。当日,李泽清带兵围攻梁山,不想却走了李青山,刘泽清觉得没有面子,于是勾结军中将领,将李浩然生擒李青山的功劳掠为己功。
不过张胜和姚文昌却竭力撇清跟李浩然之死的关系。
当两人自白时,同样跪在地上的刘泽清面无死灰,他知道,自己今日肯定是逃不过了。这个总兵,肯定是丢了,幸好李浩然之死他做的漂亮,只要他咬死不承认,太子找不到证据,最多就是罢职,等过了这个风口,他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一匹快马疾驰而来,到了太子身边小声而报,却是中军官佟定方。
原来精武营两个把总队已经悄无声音将刘泽清的五百亲兵堵在了城门口不远处的一片空地上。如果刘泽清的亲兵队胆敢作乱,立刻就可以绞杀。
一切安排妥当,朱慈烺冷冷看向刘泽清。
“刘泽清,你知罪么?”
事到如今,刘泽清不能不认了,他一咬牙,重重叩首:“臣一时猪油蒙了心,抢了李浩然的功劳,臣有罪,臣该死。但臣绝没有派人杀害李浩然!”
都见到棺材板了,居然还嘴硬,朱慈烺心中冷笑,声音冷冷道:“刘泽清虚报战功,欺骗朝廷,着立刻拿下,押入军中候审!”
听到此,刘泽清大吃一惊:“殿下,臣是陛下任命的总兵,你不能这样对臣啊……”
他以为就是降职,最多就是撤职,想不到太子居然要将他拿下。
武襄左卫早已经一拥而上,将他打翻在地,剥去甲胄,结结实实的捆了起来。
跟在刘泽清身边的副将郑隆芳见事不妙,想要悄悄溜走,也被武襄左卫按倒在地捆了起来。
山东文武都看的目瞪口呆,太子出手居然如此果决,一点转圜的机会都不给。巡抚王永吉连忙上前,慌张道:“刘泽清虽然有罪,但还是应该交给有司处置,何况申氏所言只是一面之词,尚没有其他佐证,刘泽清一镇总兵,干系重大,一旦有变就悔之莫及了,望殿下三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