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岳州水军失利,刘孔昭的南京水师也没有能返回劣势,双方僵持,甚至是落败的时候,那朱慈烺就必须立刻率军出击,哪怕主力没有到,他也要率军突进,不给张献忠逃过长江的时间!
武昌距离岳州四百多里,以一天一百多里计算,三天后,南京水师就会抵达岳州,照朱慈烺事先给刘孔昭的命令,到达岳州之后。他的第一要务是援救岳州水师,如果岳州水师已经被流贼击败,那他就要立刻攻击,夺回水面的控制权;如果岳州水师没有被流贼击败,依然控制着岳州水域,那么,他就不必急于和流贼交战,和岳州水师,一上一下,咬住流贼水军,封锁岳州长江,就算他立下大功。
“左良玉,刘孔昭,希望你们不要让我失望……”
朱慈烺沉思又期盼。
……
“岳州城防坚固,如果正面强攻,我义军怕是占不到便宜,为今之计,派一支精锐,从长江绕到岳州后面,前后夹击,才是拿下岳州的上策,而在这之前,首先要做的就是肃清岳州水面,击溃岳州水师!”
岳州。
张献忠的中军大帐里,军师汪兆麟指着地图,沉思说道。
大军主力现在还没有完全到达岳州,但张献忠亲率的一部分主力,却已经是先行到了岳州城下十里之外,和李定国率领的三万前锋汇合了,而听了李定国的汇报,又看了岳州城防之后,张献忠微微倒吸一口凉气,以他多年的经验,他知道,岳州绝不是轻易可以拿下的。
但回头已经是不可能了,改变进攻的方向,渡江杀回承天府襄阳,也非张献忠所愿。
岳州必须拿下,又或者是绕行,但岳州北面是长江,西面是湘江,右边是茫茫群山,想要绕行的话,群山肯定是不可能的,只能选择江面,但几十万的大军,车马辎重众多,如果坐船绕行,那一定是非常混乱和缓慢的,非几日不能完成,一旦官军趁势在后方攻击,几十万的大军,必然自我践踏,兵败如山倒。
因此,最稳妥的办法,还是拿下岳州城,大军成编制的通过。
哪怕是强攻。
但正面强攻是最笨的办法,因此,击败岳州水军,控制江面,截断岳州的粮道,从侧翼呼应,就成为当务之急。
对汪兆麟所说,从张献忠以下,所有人都是赞同的,如今情势下,确实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张献忠抓着大胡子:“叫定国准备攻城事宜,娘求的,不惜一切,也要拿下岳州!再叫马元利和钱文选来,老子要见他们。”
马元利和钱文选急匆匆的来了。
马元利是跟随张献忠多年的铁杆老部下,钱文选是新降,因此眼神带着不安和忐忑。但张献忠却不持身份,不等钱文选下跪见礼,就已经大步上前扶住了他的手臂,望着他的脸,哈哈笑道:“钱将军免礼,都是兄弟,以后没有外人,不必行礼。额老张可不是崇祯小儿,没那么多的讲究!”
“不敢,末将岂敢乱了上下尊卑。”钱文选又惶恐又感激。
张献忠哈哈一笑:“钱将军客气。”见钱文选外罩的战袍有点破旧,张献忠
怒道:“怎么让钱将军穿旧袍?来呀,把额的新袍拿来!”
钱文选大吃一惊,摇头像是拨浪鼓:“末将怎敢……”
但张献忠的亲兵早已经捧来了一件崭新的战袍,张献忠不由分说的就披在了钱文选的身上,还上下打量,哈哈大笑的赞道:“合身,合身!人是衣裳马是鞍,钱将军穿上这件战袍,立刻就威风多了。”
钱文选双腿发抖,他虽然是刚投降,但却也知道张献忠喜怒无常,暴虐成性的脾气,张献忠的战袍,他怎么敢穿?今日赏他,明日就可以以此为罪,杀他的头!但张献忠的大手,死死按着他,令他不穿也不行,最后只能硬着头皮受了,跪在地上:“大帅恩遇,钱文选肝脑涂地,以死报之!”
张献忠大笑:“不需要肝脑涂地,帮额打胜仗就可以了!”
忽然收住笑容:“钱将军,你是带水军的,你说,咱献营的水军有战力吗?岳州的水军,是咱献营水军的对手吗?”
“岳州水师都是临时拼凑起来的渔船,正式的战船,一艘都没有,我献营水军虽然组建时间不长,但不论船舰还是兵员,都胜他们多多,末将以为,那些岳州水军不成问题!”钱文选说。
“好!”
张献忠哈哈大笑:“额就喜欢你这份豪气。现在就去准备吧,如果胜了,额封你为天下水师大将军,额营中的财宝女人,随你挑选!”
“谢永昌奉天大大帅!”钱文选惶恐抱拳,双手捧着张献忠赐予的战袍,和马元利急急去准备了--张献忠的袍子,他可不敢穿,只敢供在家中。
等钱文选和马元利走后,张献忠脸上的笑意渐渐变成了凝重,他转头看向汪兆麟和孙可望:“你们说,钱文选,中用吗?”
汪兆麟没有敢回答。
孙可望却斩钉截铁的说道:“没有谁就是中用的。刀抵在脖子上,不由他不中用!”
张献忠笑,对孙可望的回答很赞许---论骨子里的狠劲,孙可望其实一点都不亚于他。
张献忠转头看向岳州城,叹口气:“娘求的,岳州城这样子,可不是一天两天能做到的,额们要是提前一个月南下就好了,省得今日这般麻烦……”
“大帅也不必懊恼,我军人多势众,水军又占优,小小的岳州城,挡不住我们的。”汪兆麟劝解道。
张献忠摇头:“不能大意呀,别看额们人多势众,兵马众多,但只要一场败仗,就会跑的干干净净……有没有左良玉那贼求子的消息?额老张放弃了武昌,估计又便宜了他。”
刚说到这,脚步声响,亲兵来报,说派出来的探马回来了,张献忠急忙令进帐。
一个穿着粗布烂衫、一副逃难百姓模样的探马和另外一个商人打扮的探马,一起进到帐中,先是拜,接着气喘吁吁的说道:“禀大王,官军已经占了武昌,兵马旗帜无数。”
“是左良玉那贼求的吗?”
“是,左良玉在城中,秦兵和朱家太子得京兵在城外。”首先由百姓探马回。
张献忠笑:“左良玉这贼求的,连京兵都敢欺负。”又问:“朱家小儿到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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