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行要找的嫌疑人姓朱,叫朱彦军,今年二十六岁。
从资料上看他老家不在鹤彰县,而是距此一百多公里的一个县。
他父母去世的早,他十五岁就跟村里人一起去春城打工,在打工时认识了同样很早出来打工的鹤彰籍女孩张蓉,二人很快同居。
他十八岁时,当时才十七岁的张蓉再次怀孕。
因为之前流产过两次,担心再做人流将来很难怀孕生子,就把孩子生下来了。可又因为张蓉的父母和哥哥嫂子不同意,并且二人的年龄还小,一直没有结婚,孩子一生下来就是个“黑户”。
2016年,他在朋友的介绍下去江城打工。
他没文化,没技术,只能干最苦最累的活儿,工资还不高。
而张蓉要带孩子,想上班都上不成,每个月的工资只够维持生活,有时候都没钱交房租。
加上孩子很快就要上学,不能总没有户口,他在无意中遇到一个瘾君子之后,想到在南云打工时认识一个贩毒的,于是铤而走险,从几克几克的开始进货贩卖,越做越大,越贩越多。
在短短的一年半时间内,竟纠集几个以贩养吸的瘾君子,编织了一个多达六个层级的贩毒网络!
并通过贩毒实现了“财务自由”,不但在江城买了车和一套房,还带着妻儿回鹤章“光宗耀祖”。
张蓉的父母和哥哥嫂子之所以不同意他俩结婚,就是因为他穷。
见他发财了,彩礼整整给了六十万,不仅同意他俩结婚,还找村里以倒插门的方式帮他把户口迁了过来,顺便帮孩子上了户口。
然而,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就在他意气风发准备再大干一场时,江城市公安局东霞分局通过查获的一个吸毒人员,顺藤摸瓜,一举铲除了他编织的贩毒网络。
收网那天,他因为运气好跑掉了。
他之前送给老丈人的那六十万彩礼因为属于毒资,也被办案部门及时追回了。
正因为如此,韩昕觉得他不太可能躲在老丈人这儿,毕竟张家人堪称“赔女儿又折兵”,不可能喜欢他,更不可能容留包庇他。
但只要有一线希望就不能放过,韩昕就这么先和小陈一起找到鹤彰县公安局,然后在局领导的安排下,马不停蹄赶到辖区派出所。
跟所领导和社区民警简单介绍了下情况,在镇上请人家吃了顿饭,拜托人家帮着留意,然后赶紧往回返。
“韩队,你说朱彦军会躲在哪儿?”
“我又不是神仙,这我哪知道。”
“他老婆有家回不来,到现在都在江城,你说他会不会偷偷跑回去?”
“东霞分局盯了那么长时间,甚至为了放长线钓大鱼,也考虑到人道主义,直到现在都没查封他用贩毒赚的钱买的房,还让他老婆孩子住在里面,他要是赶偷偷跑回去,肯定跑不掉。”
小陈想想又问道:“他会不会回老家?”
韩昕不假思索地说:“他老家那边的派出所,东霞分局的同行早去拜托过了。而且从东霞分局掌握的情况看,他跟他老家的堂叔堂哥关系并不好,十五岁外出打工之后都没怎么回去过,我觉得他回老家的可能不大。”
“不敢回江城,不太可能回这儿,也不太可能躲在老家,他能往哪儿跑?”
小陈喝了一小口水,接着道:“前段时间,疫情防控抓那么严,那么多在逃人员落网,有的甚至因为躲无可躲主动自首。他倒好,一点消息都没有!”
“没消息的在逃人员多着呢,别的不说,就说盐海,至少现在还有十几个制毒贩毒的嫌疑人逍遥法外。”
韩昕轻轻拍了拍方向盘,又笑道:“不过他们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只要没跑出中国,早晚会落网。”
小陈追问道:“韩队,你说有没有可能躲在境外,比如跑缅甸去了?”
那小子最早就是去春城打工的,对南云的情况比较熟悉,韩昕沉吟道:“有这个可能,不过像他这样的,在那边估计也呆不下去。”
“怎么呆不下去?”
“材料上不是写得清清楚楚吗,他跑的很匆忙,根本来不及取钱,就算想取也取不出来。因为他名下的几个银行账户,第一时间就被办案单位冻结了。”
“没钱寸步难行,在缅甸那边也一样?”
“在国内没钱,还能讨讨饭。在缅北要是没钱,连饭都讨不着,只能饿死街头。”
聊到这儿,韩昕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性,顿时皱起眉头。
小陈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转身从后排拿起包,把中午请客吃饭的发票塞了进去,又放下包感叹道:“这儿是国家级贫困县,一年GDP才一百多亿,都不如我们那边的一个镇,可消费却不低,吃饭比我们江城都贵!”
“很正常,卢甸县城的消费也很高。”
韩昕笑了笑,随即话锋一转:“打电话问问东霞分局的办案民警,朱彦军在贩毒之前从事过哪些工作。”
“然后呢?”小陈下意识问。
“我们可能要去一趟春城,我觉得他很可能会重操旧业,因为他要吃饭,要生活。”
“他没什么文化,社交圈很小,想活下去只能去熟悉的地方?”
“嗯,赶紧打电话问。”
“好,我这就打电话。”
……
与此同时,魏金圣已从泽会县匆匆赶到了谷底镇。
东海禁毒战队等会儿就要去检查站接班,队友们正紧张地做准备。
他刚换上作战服跑到楼下,就见宾馆大堂经理正帮着把冰镇的矿泉水往大巴车上搬。
余师傅则帮着撕开包装,把矿泉水往装有冰块的大保温桶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