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所的条件远不如监狱,所以很多在看守所蹲过号子的人,出来之后都不敢再违法犯罪。
隔离点的条件不知道比监狱好多少倍,可对余文强而言隔离点的日子比在南云蹲号子都难过。
两个嫌疑人,一个贩卖过的毒品够枪毙几次,在这个世界上的时间真可以按天算,在巨大的恐惧支配下,随时可能自杀自残。
一个吸毒成瘾,在押解回来的路上毒瘾就发作了,刚开始只是头痛、精神错乱、胡言乱语,喋喋不休地说个不停。而今天不但盗汗、瞳孔放大、食欲丧失,而且血压上升、发高烧!
隔离点的医生吓坏了,因为他感染上了病毒。
要不是韩坑“远程诊断”,确认是毒瘾发作,真会用救护车拉到人民医院去隔离治疗。
整整折腾了一眼没敢合眼,见嫌疑人昏昏欲睡,暂时没了动静,余文强再次给韩昕发出视频邀请。
“小韩,你看看,他这么下去会不会死?”
“有可能。”
“有可能!”
韩昕通过视频,看着被绑在床上的嫌疑人,无奈地说:“他以前吸食了那么多冰毒和麻黄素,对大脑和中枢神经系统的摧残太严重了。
只要停止吸食,就会引发精神障碍,就会抑郁、焦虑和狂躁。相比多疑、幻听和被害妄想,发高烧和高血压都算不上什么。”
余文强回头看了一眼,苦着脸问:“你是说不能松绑?”
“不但不能送,最好找个咬棍,把他的嘴也绑上,防止他乱咬,防止他把自己的舌头咬断。”
“我既是在看押,也是在隔离,你让我去哪儿找?”
“师娘,你别急,我来想办法。”
“咬棍是小事,我担心这么下去,他会死在床上!”
“死在那儿也没办法,像他这种吸毒成瘾的,又没什么特效药,只能采用冻火鸡疗法。”
余文强下意识问:“什么冻火鸡疗法?”
韩昕转身看了看大屏,确认刚才去洋港社区接受检测的戒毒人员很配合,耐心地解释道:“冻火鸡疗法就是硬性脱毒,强制他不吸毒,让戒断症状自行消除。”
“万一自行消除不了呢。”
“扛得过去最好,扛不过去拉倒。虽然简单粗暴,但这是最有效的办法。”
余文强被搞得啼笑皆非:“什么叫扛不过去拉倒?”
韩昕不想吓唬他,仔仔细细看了下视频里的嫌疑人,故作轻松地说:“他应该扛得过去,应该死不了。不过要辛苦你们了,最难的就是刚开始的七天,只要把这七天熬过去,接下来就好办。”
很显然,大坑货根本没把嫌疑人当人,完全不在乎嫌疑人的死活!
在看守所做了那么多年管教,余文强可不敢不把嫌疑人的死活不当回事,顿时急了:“你小子说得倒轻巧,他要是死了,我怎么办?就算他的亲属不追究,检察院也会追究我的责任!”
“他参与贩卖了那么多毒品,他本来就该死,死几次都够了。”
“一码归一码,先解决现在的问题!”
遇到这种嫌疑人,韩昕一样没什么好办法,只能苦笑道:“师娘,戒毒所不收,你让我怎么办?”
余文强刚熬了一个通宵,既困又担心,气呼呼地说:“我不管,你小子是支队派来负责这个案子的民警,我不找你找谁!”
“要不这样,我帮你向局领导汇报,请局领导跟检察院沟通,虽然检察官也解决不了问题,但可以给他们打个预防针,如果嫌疑人真死了,他们也不好追究你的责任。”
“赶紧汇报!”
“别着急,我还没说完呢。”
韩昕把手机架在面前,顺手拿起警务通,一边拨通老领导的号码,一边笑道:“我以前的顶头上司桂支,现在是监管支队副支队长兼市局戒毒所的所长,他们所里有戒毒方面的专家。
我把你那边的情况向他汇报下,请他给你推荐个专家,远程提供戒毒方面的技术指导。嫌疑人真要是死在隔离点里,到时候就可以把他们拉下水。”
前面说的是人话,后面那句简直坑到了极点!
余文强禁不住笑骂道:“你小子连老领导都坑?”
“师娘,我这是在帮你,这是为你好。”
“行,谢谢了,赶紧联系。”
把嫌疑人五花大绑在隔离点里,嫌疑人的戒断症状又那么严重,确实存在很大风险。
在居家隔离的孙局一接到电话,就帮着联系检察院。
换作以前,检察官就算不去羁押嫌疑人的地方看看,也会来禁毒大队了解情况。
但现在不是以前,上次来过大队的员额检察官搞清楚情况,通过视频看了下嫌疑人,听了下余文强的汇报,竟对他们向监管支队汇报,请市局强制戒毒所的专家远程指导嫌疑人脱毒的举措表示认同。
因为疫情防控指挥部的通知文件中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包括监所在内的场所,要实行封闭式管理。
没有哪个看守所和戒毒所敢收,并且又不能放,除此之外,他们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韩昕虽然嘴上开着玩笑,但心里却有些过意不去。
因为“分局公敌”接下来的日子真不好过,尤其接下来七天非常难熬,甚至敢断定等隔离期满,“分局公敌”至少能再瘦十斤!
正想着蓝豆豆发现“分局公敌”,在短短两个月内变回她刚认识时那苗条的身材,是高兴呢,还是心疼,钱尚红突然打来电话。
“钱姐,怎么了?”
“韩队,刚来接受检测的这个,尿检阴性,毛发检测阳性,怎么办?”
韩昕顾不上感慨了,立马站起身:“稳住他,我马上到。”
钱尚红回头看了一眼临时作为检测点的网络作家工作室,低声道:“你快点过来,他说有急事,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