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昕真觉得他跟自己有那么一点点像,很乐意回答他的问题,笑道:“你们拍的那几张照片上,她不是在流鼻涕就是在擦鼻涕,其中一张能清楚地看到她擦鼻涕的纸巾上有血丝。”
“这就代表她吸毒了?”
“林丽红吸食的是K粉,她跟林丽红在一个足疗店干,很可能也吸食K粉。而K粉主要是通过鼻腔吸食,就是用身份证或银行卡,把K粉弄成一条一条的,然后找根塑料管插在鼻子里,摁住另一个鼻孔吸。”
韩昕顿了顿,接着道:“长期那么吸食,会刺激鼻腔,导致持续流鼻涕,甚至会引发炎症出血。”
李亦军恍然大悟:“原来K粉是这么吸的,跟电影里吸海洛因差不多!”
“你到底是不是警察,竟然相信电影,海洛因才不是这么吸的呢。”
“那是怎么吸的?”
“海洛因主要是烫吸,就是放在锡箔纸上,用火烧锡箔纸底部,受热后产生烟雾,然后用管子吸烟雾。
等成瘾到一定程度,烫吸就满足不了他们了,就开始注射。等到了注射的那一步,离翘辫子也不远了。”
“原来电影上是骗人的……”
“不说了,你牙疼,上车之后好好休息。”
……
肖支回到滨江,并没有去单位,而是直奔警官培训中心,找到了正戴着眼镜研究明天参训民警资料的程文明。
程文明不太喜欢肖云波,对肖云波总是把“老支队长”挂在嘴边,甚至搞那个荣誉室很反感,自然不会给什么好脸色。
肖云波也知道不被待见,事实上全市局能被他待见的人并不多。可有些事找领导没用,反而找坐冷板凳的他好使。
“程支,你这是帮任忠年物色人才?”
“他只是个禁毒大队长,他要什么人才。”
“可前段时间你不是刚给他推荐过一个新警吗?”
肖云波微笑着递上支烟。
程文明轻轻推开他的胳膊,拿起千年不换的白色软包装红塔山,自顾自的点上,美美的抽了两口,笑看着他说:
“作为禁毒支队长,你居然给人发烟。如果人家也给你发烟,你抽还是不抽。”
“我不抽烟,我只给别人发。”
“戒了?”
“机关现在不让抽烟,每张办公桌上都有禁烟标志,我要带头,只能戒了。”
“戒了好,说说吧,到底有什么事?你可是大忙人,没事肯定不会来找我。”
肖云波知道他的脾气,不想再绕圈子,收起烟感叹道:“程支,这治安形势是越来越好,可禁毒形势却越来越严峻。以前你协助老支队长禁毒时,打击的都是贩卖海洛因的毒贩,冰毒还是新型毒品。
这才过去几年,冰毒这个‘万毒之王’都已经成为老黄历了,各种新型毒品层出不穷。
因为我们滨江毒案少,我们现在的民警别说对新型毒品不够了解,连打击传统毒品犯罪的经验都没以前那么丰富。”
程文明像看白痴似的看着他问:“你是支队长,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
“程支,我确实是支队长,可我到任时支队就是现在这个样。我不是说之前的几次改革不好,事实上随着治安形势的变化,也确实应该改革,不能养那么多闲人。”
“说重点,你到底说什么?”
“程支,你火眼金睛,上次一眼就看出韩昕不简单,他确实是个经验丰富的缉毒民警,他调到陵海才三个月,就已经发现了两条重要的涉毒线索。
这让我意识到我们滨江的禁毒形势没想象中那么好,想真正做到‘制毒不敢进、贩毒不敢来、运毒不敢过’,必须在打击上下功夫!”
不侦办毒案的禁毒支队长,终于意识到打击的重要性了。
程文明很高兴看到这个变化,笑看着他说:“那就去打呀,你又不是没钱,就算没兵可以从兄弟支队借调。”
“打击方面我们一直没松懈,但需要更专业更精准的打击。”
肖云波顿了顿,又无奈地说:“搞大禁毒确实非常有必要,但因此解散缉毒专业队有点矫枉过正。支队机关没几个经验丰富的缉毒民警,各区县公安局禁毒大队同样如此。
任忠年手下的兵最多,但包括他自己在内也只有六个民警,其中四个超过四十岁。
另外几个区县的禁毒大队和刑警大队禁毒中队,人员更少。这些年的那些毒案,几乎全是刑警队甚至派出所侦办的,你说说这不是主副业不分嘛!”
这个真不能怪他这个支队长……
程文明沉默了片刻,低声问:“你想重建缉毒大队?”
肖云波连忙道:“缉毒大队不用重建,我们本来就有,只是换了个名字,现在叫毒品案件大队,可惜编制人数太少了。”
“涉及到编制的事,跟我说没用。”
“我从来没想过申请编制,那个困难太大。我打算从各区公安局借调点人,看能不能先搞一个临时的缉毒专业队。”
“打算借调多少人?”
“刚开始动静不能搞太大,五六个人足够了。”
“我能帮你做什么?”
“从任忠年那儿调人,你不发话他肯定不会放。再就是我对几个区县公安局的民警不熟悉,只知道禁毒大队和刑警大队禁毒中队的那些老面孔。你就不一样了,每天都在研究参训民警的资料,能不能帮我挑几个。”
程文明终于明白他所为何来了,不禁笑道:“调人不调档,就是耍流氓,这个工作确实不好做。我出面任大傻只能支持,王燕也会支持,陵海你已经盯上了一个,剩下兴东、皋如几个区县就好办了。”
肖云波嘿嘿笑道:“程支,我人微言轻,你不一样,你一句话顶我十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