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指控景隆(1 / 2)

“住手!”周斌大喝一声,然后快步上前,一把抱住钱德龙,抢下他手里的火把,一脸惊怒地说道:“钱兄,你这是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干有什么后果?”

钱德龙当然知道自己这么干的后果,但是他也没得选择,谁让自己一时贪心被人家拿住了把柄,现在又卷入了政治斗争的漩涡中给人充当马前卒。

这事能怪谁呢?怪就怪自己当时不该乱伸手,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但是,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也是一样,钱德龙知道自己这么干是活不了了,一时间悲上心头,眼泪刷刷地流了下来,一脸哀求地对周斌说道:“周兄,人各有命。这就是兄弟的命,兄弟也不想这样。

希望周兄能说话算话,给我家那个小崽子一个前程,莫让他为了我的事情受到连累。”

周斌来不及安慰钱德龙,立即吩咐着手下,道:“快灭火,快灭火!”

周斌带来的军士纷纷开始组织灭亡,在粮仓其他地方巡视的兵丁见到这里起火,也连忙赶来过来,众人见粮草失火,纷纷大叫不好,乱糟糟地大喊着:“走水了,走水了。”

不过,粮草作为军事重地,历来都是重点防范火灾的,每个大粮仓的附近都放着好几个大水缸,以备不时之需。

看管粮仓的军士都是训练有素的,平日里也进行过灭火的训练,没过多久便将这里的火苗全都扑灭了。

大火被扑灭了,钱德龙心里的希望也完全都被扑灭了,他坐在地上呜呜地哭了起来,准备迎接肃王的制裁。

周斌看着自己多年的老友沦落到这副田地,心里是又怜悯又生气,过了一会儿,才怒气冲冲地指着他的鼻子骂道:“老钱,你还真是糊涂啊!”

钱德龙知道自己免不了被朱桂处死的命运,此时再多说什么也没有用了,只是坐在地上“呜呜”地哭泣。

见钱德龙哭了一会儿,周斌心里的怒气也渐渐消散了不少,他不是傻子,他知道钱德龙的为人,这个人是那么的热爱功名利禄,断断不会干这种自毁前程的傻事。

这件事肯定是有人指使的,只要是能挖出指使钱德龙的人,打掉潜伏在肃国的巨大的硕鼠,那肃王说不定一时高兴还会饶过钱德龙一命。

想到这一点,出于报答当日的救命之恩的心里,周斌略微整理了一下思路,缓缓地开口道:“钱兄,你现在什么都不要说了,赶紧跟我去见肃王。

你现在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就是把你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只要你能为肃王立下大功,他说不定还会饶你一命。”

钱德龙却是不以为然,苦笑着摇了摇头,道:“肃王执法严明,一定不会饶过我,而且我要是乱说话,我的家眷也没有办法保全。周兄,你不必再劝我了,我自己知道该怎么做?”

周斌见他这副不争气地样子,心里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立时一脸怒容地说道:“钱兄,我一直认为你是一个聪明人,没想到你怎么这么糊涂啊?肃王执法严明是不假,但他那也是为了自己的基业,说到底还是为了利益。

你要是能给他提供更大的利益,让他把想要害他的人给挖出来,他能不对你网开一面吗?

如果他不这么干的话,将来谁还愿意归顺他?那些与他为敌的人将会永远地与他为敌,不再有化敌为友的可能性,如此以来,他发展的道路上将会多出多少障碍。

肃王英明神武,这么简单的道理他怎么会想不明白呢?这种事关键还得看你自己,看你能给他提供出多少有价值的东西,你懂了吗?”

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钱德龙即便是个傻子也已经懂了,他仔细想了一下,觉得周斌说得也有道理,人活着,不就是图个利益吗?自己要是能给肃王提供更大的利益,他为什么要杀自己呢?

而李景隆的分量已经不轻了,要是把他咬出来,让肃王除掉自己的这个眼中钉,肃王说不定真的会从轻发落。

想到这里,钱德龙暗骂自己糊涂,为什么不早点想到这一点呢,要是早点想到了,就可以直接向肃王告发了,就不用来烧大军的粮草了,这样的话,自己的罪过可以轻很多。

眼见自己面前又有了一条生路,钱德龙心里瞬间升起了一丝希望,本来已经如死灰一般的脸色又瞬间恢复了不少生机,忙一脸渴求地看着周斌,道:“周兄,如果我能把幕后主谋说出来,你会在殿下跟前替我求情吗?”

周斌见钱德龙终于想通了,心里也暗暗松了一口气,这样以来对大家都有好处,周斌可以再立一个大功,钱德龙说不定也能将功赎罪免除自己的死刑,于是,便一把将钱德龙扶了起来,郑重地点了点头,道:“放心吧。钱兄。

咱们兄弟谁跟谁啊,当年你也救过我的性命,若是你能将幕后主使说出来,在殿下跟前立下大功,我要是不拼了这条性命来保你,那我还是人吗?”

钱德龙了解周斌的为人,知道他这个人重情义,守承诺,见他答应了下来,心里也多少有了点底气,又向周斌抱了一拳,一脸感激地说道:“多谢周兄了。

若是今日我能大难不死,周兄便对我有再造之恩,将来周兄有什么吩咐请尽管去提,小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周斌拍了拍他的手,叹了一口气,郑重地说道:“你我兄弟就不要再说这些了,走吧。跟我去见肃王。”

钱德龙没有再多说话,“嗯”了一声,便跟着周斌进了甘州城,来到了朱桂的临时王宫里。

此时的朱桂正端坐在承运殿内等着他们到来,因为周斌来之前就已经派人向诗剑通报了消息,朱桂早已经知道了钱德龙所干的事情的始末,现在见钱德龙愿意转做污点证人,朱桂也乐得接受。

诚然,钱德龙干的事情杀了他也不为过,而且按照大明律就应该斩首示众,但是朱桂不是傻子,他很清楚,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钱德龙的背后肯定还有人指使,而敢指使他烧大军粮草的这个人在整个肃国估计除了李景隆也没有别人了。

一个钱德龙死不足惜,杀了他也没有什么用,若是能借这个机会把李景隆拉进来,拔出自己的这颗眼中钉,那对自己来说可算是血赚了。

当然,朱桂知道,以李景隆的身份,自己不可能杀了他,他也没有想着杀他,只要能将他挤走就心满意足了,而且,还可以借此向老朱提提条件,把自己最想要的王弼给换过来。

就在此时,在门口当值的德清弓着身走了进来,来到朱桂的跟前之后,忙作了一揖,道:“启禀殿下,指挥佥事周斌求见。”

朱桂知道正主终于来了,忙坐直身子,一脸郑重地传唤,道:“快传。”

“是,奴婢遵旨。”德清又向朱桂作了一揖,十分恭敬地说道,随后便弓着身缓缓地退出了殿外。

过不多时,周斌和钱德龙便在德清的指引之下来到了朱桂所在的承运殿,二人见到朱桂之后,二话不说,纳头便拜,道:“末将叩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朱桂虽然明知道他们是为了什么事情而来,但是本着一贯端着让别人先开口的原则,他还是端坐在王座上,用威严的语气明知故问地说道:“你二人深夜来到寡人这里有何要事?”

此时,周斌向钱德龙递了一个眼色,钱德龙会意,立即跪在地上,痛心疾首地向朱桂磕头忏悔,道:“殿下,臣死罪啊,臣糊涂啊,求殿下开恩啊。”

朱桂对于这种贪官污吏没有任何同情心理,他之所以给钱德龙一个机会,是为了把李景隆给拉马来,完全是出于策略需要,因此,对钱德龙的态度自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朱桂冷冷地看了钱德龙一眼,眼神中颇有不耐烦的神色,淡淡地说道:“你犯了什么死罪?还不从实招来!”

“是。臣一定从实招来。”事到如今,钱德龙也不再有任何隐瞒了,都到这个份上了,再隐瞒也就没有什么意义了,就把他贪污军饷然后被李景隆抓住把柄,然后又被他逼着烧毁大军粮草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不过,钱德龙也不傻,他没有提朱允炆,他可不想让朱桂知道他一开始是为了向朱允炆表忠心才投靠李景隆的,只不过没想到后来被李景隆给耍了。

他把自己从头到尾装扮成了一个受李景隆胁迫的形象,除了一时贪欲贪污了点钱之外,其他的事情都是被李景隆逼着干的,跟他完全没有关系,

而且他也一直强调自己对肃王殿下是忠心耿耿,只不过,李景隆拿着全家老小的性命要挟他,他才不得不做出这种糊涂事。

朱桂两世为人,对钱德龙的这种小伎俩自然是洞若观火的,不过,生活不是电视剧,不是什么时候都要求真相大白的,只要对自己有利即可,真相是什么真的不重要。

朱桂只需要他的口供来搬到李景隆,至于他说的一些话是不是真的,朱桂才不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