茨木童子心头一惊,大骂道:“你干什么!?他娘的不要命了?”
他这一爪虽减了力道,但是威力还是很大,安倍小三也没练过外家横练的功夫,毫无防备的打在身上便跟寻常人无异。不过他毕竟功力高深,这伤对他来说并不致命。
只见他轻轻甩了甩手臂,又是“咔咔”两声,已经断裂成两截的臂骨又合在了一起。
“竟是接骨。”茨木童子心说道。
他看安倍小三面目发冷,显然心情十分不好,又看他有心护着怀中的“死敌”心里已经明白他遇到了很多事。只是各中缘由太过曲折,怕是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到。
茨木童子尴尬的笑了笑道:“你打算做什么?改主意了要护着她?”
安倍小三心绪极为复杂,要不是道满井花子的伤势一分一秒也耽搁不得,他死也不会就近来这里。
最起码也会去安倍我孙的屋子,此刻若有安倍我孙在,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需他多担心。
安倍小三没有多话,轻轻将道满井花子放到地上令她盘膝坐下,他自己也坐了下来,推出一掌抵在她后背说道:“烦请你帮我个忙,不要让任何人打扰,包括你的部下大天狗还有我的管家及我的儿子,拜托你了!”
安倍小三言辞十分低三下四,实在令茨木童子摸不清头脑,还想多问两句便见他头顶已经冒出白气,显然是用极其高深的内功为这个女子疗伤。
茨木童子与道满井花子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他也不愿意看到一个花一般的少女丧了命去,故而坚守在门口,不发出一点动静。
安倍小三手臂新断,血液流通不畅,加之他又全力运起真气激荡体内血液,那手臂自折断处以下居然全都黑了。
任谁看到这条手臂都会以为这条臂膀定然救无可救,指不定再过一会儿便要废了。
这条胳膊长在安倍小三身上,他岂能不知这等事情。甚至说他比任何人都关心自己能不能变成个独臂之人,不过他现在心无旁骛,这手臂就像是长在别人身上的一样,没有丝毫令他分心。
行了半天的真气,只见道满井花子的充满死气的脸上终于有了生机,她咳嗽了一声,身子不住的打颤。
只是她还没有清醒过来,她的脑子已经被孙胜内力操控的药液搅的七零八落,她现在还没有死,除了自身实力比较强悍之外只能将她的生命力归结于神迹。
安倍小三的汗水淌了一地,他到现在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费心劳力的去救花子,甚至不惜花费自己十年的功力。
安倍小三是个天才,更是一个努力的人,十年来他寒暑不辍、苦心修炼,终于摸到了上代家督‘阴阳术’大成时的境界。
这十年来他体味了多少辛酸又饱尝了多少汗水,这些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他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可以说这十年来他过得简直不是人过得日子。
他不惜耗费十年的功力去为一个人治伤,且疗伤之人还是自己家族的大敌人,要是被别人知道指不定会给他安排一个通敌的罪名。
不过此时并不是他想这些问题的时候,因为行功已经到了极关键的时刻。
只见他手上忽然冒出一股碧蓝色的火焰,赫然是安倍家的疗毒圣火“寒冰火”!
可为人治伤为什么要用疗毒圣火?这便是安倍小三的高明的地方。
中国苗疆有一种虫子叫做蛊虫,蛊虫神奇万分各有功效。
有的可令心爱之人永不变心,若是背叛爱情移情别恋则会被蛊虫连肉带骨头吞的连渣都不剩,这个叫做情蛊。
有的可令他人对自己无所不从,倘若对自己说了半分假话蛊虫便会让他尝到万蚁噬心得苦楚直至死亡。
而安倍小三这个蛊虫更为奇特,这个叫做‘生死蛊’。
身体健康的人中了此蛊则会变得体质越来越弱,直至虚弱之死。
可等到那人死过去之后,蛊虫又会发挥神效将人体筋肉组织一点点弥补好,中蛊之人便会重新活过来。
由生至死再由死至生,周而复始往复循环,直教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直至身体、精神消磨殆尽,中蛊之人便被这蛊虫消耗致死。
在来到密室的过程中安倍小三怕花子坚持不住,便给她下了‘生死蛊’,令‘生死蛊’修复花子已经损坏的脑袋,同时在辅以高深内力催动‘生死蛊’发挥起死回生的能力,这样便治好了花子的伤。
只不过花子现在身体已经好转,‘生死蛊’走了半个轮回已经开始啃食他自身的筋肉了。
为了不让花子再受‘生死蛊’的啃食,安倍小三这才运起内门秘法,疗毒圣火,‘寒冰火’。
安倍小三运起一团碧蓝色的火焰便向花子头颅上的创口处送去。
这一手法像极了孙胜操控药液的手段,安倍小三也是用内力控制‘寒冰火’来淬尽‘生死蛊’的蛊虫。
这一手与孙胜的道理相同,要不是如此,他刚刚也不会认为孙胜偷学了安倍家的不传之秘。
只不过他们安倍家的医术来自日本,孙胜的医术来自中国,实在说不清孙胜是触类旁通还是两者殊途同归,亦或是这门疗伤之法本就来自中国。
此法既极耗真力又极耗心力,安倍小三刚将‘寒冰火’送进去,额角便已冒出丝丝汗珠。以他的功力尚且如此,可以想象当时孙胜已经疲累到何等地步。
‘生死蛊’的蛊虫已经开始在全身游走,粉尘般大小的虫子经由血液流便全身开始啃食健康的筋肉。
要想尽除这些蛊虫必须要做到快、准、狠,所以留给安倍小三的时间并不多。
他凝着一对狐眸,忽而内力一放将‘寒冰火’的火焰烧到最大,一瞬之间火焰便延伸花子周身经脉。
秦瑶扶起了结衣,说道:“你别难过了,要怪也只能怪我,你只是替我出头罢了。”
秦瑶淡淡说来,语气之中甚有凄凉之气。她实没有想到事情会闹成这个样子,她宁愿受伤的是自己也不想小次郎因别的女子负气而走。
孙胜兀自顺着气息,强撑着问道:“你们怎么突然间来了,到底是为了什么事?难道不能等等吗?!!”
结衣此刻如坠深渊,恨不得自尽当场一命抵一命。只是生命何足珍贵,她既不肯轻易放弃也不肯轻饶自己,只是呆呆的怔在原地。
秦瑶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仔仔细细告诉了孙胜,孙胜叹道:“看来这一切的一切还都怪这个‘安土桃山之鬼啊’。”
秦瑶摇了摇头,牙齿死命的咬着嘴唇,就像是做着什么激烈的思想斗争,她说道:“不,不怪他,这一切都是我,若不是我吃醋结衣便不会失去理智,她若不是失去理智这一切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她心中不知又想了些什么,面上神情越变越凄怆、越变越狠戾。只因她心中断定,此时此刻小次郎一定恨透了自己,也许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得到原谅。既然心中爱人已失,她又何苦留恋在这个世界上呢?
想罢心中一横,竟不顾一切冲着柱子甩头撞去。
秦瑶身负武功,她武功虽不是如何的精湛却也颇有根基,这一撞用上了他十成功力,只要脑袋挨上,少不了脑浆四溅殒命当场。
只不过她没有撞上,反而飞了出去。
女子有的时候的确是麻烦,不仅麻烦在她们的想法更麻烦在他们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