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对方既不愿意出壮丁,又想少交粮食,伪军排长的脸色立刻变得阴沉起来。而他身边的一个军汉看到自己的排长脸色不好,随即冲着面前苦苦哀求的维持会长呵斥道:
“我说王会长,你怎么说也是这四里八乡少有的读书人,如今怎么学的跟那些乡下穷棒子一样,蹬鼻子上脸了呢?
我告诉你,要是惹恼了我们冯爷,你们全村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
“哎呀这位老总看您说的,我们一个小老百姓,就是借我俩胆也不敢跟诸位军爷耍滑啊。老朽之所以这样,实在是如今村子里都快没人了,真是不能再拉壮丁了……。”
“好啦……!”
忽然间,阴沉着脸的伪军排长打断了王会长的解释。
看着对方缓缓的站起身,他忽的一脚踢翻面前的桌子,随后指着村子里的方向,一字一顿的说道:
“三个人,出三个人我就减一半军粮,否则你们就等着日本人亲自来找你们要粮食吧!”
……
“啊……?别别……千万别惊动日本人。老朽这就去村子里和大家商量,一定满足老总的要求!”
听到伪军排长要让日本人来,王会长当即吓得面无人色。
他很清楚,要是真惊动了日本人,这五家沟仅剩的百十口人就完了。
……
很快,在伪军的威胁下,五家沟村民东拼西凑了两大车上千斤的粮食,随后又出了三个壮丁参加保安团才算把这些大爷一般的伪军给送走了。
……
一个半时辰后,位于通往陈家峪村的官道上。
随着马车缓缓的前行,伪军排长慵懒的靠在粮食堆上。
迷迷糊糊中,他被当头的烈日考的有些烦躁,随即摘下腰间的水壶径直倒在了脸上。
在微风的吹拂下,冯疤瘌终于感觉到了一丝丝的凉意。
“玛德……这什么鬼天气,快他娘的把人烤干了!”
烦躁的将带着五色旗徽章的大盖帽挡在被烈日烘烤的脸上,冯疤瘌一栋屁股换了一个更为舒服的姿势,准备再睡上一觉。
这次外出征集粮食和壮丁,他冯疤瘌已经算是基本达成了日本人的要求,着实让他松了一口气。
作为一个老兵油子,冯疤瘌本来是在县城驻扎保安团一部。
然而就在不久前,在县城混的如鱼得水的冯疤瘌忽然主动申请调出了县城,独自带上自己的十几个兄弟跑到这穷乡僻壤当起了征粮队。
冯疤瘌如此举动,在县城的同行看来简直就是吃饱撑的没事干,或者干脆是脑子被驴踢了。
然而面对同行们嘲讽,冯疤瘌其实心里最清脆自己的举动是为什么。
原来,作为一名老兵痞,他已经敏锐的嗅到日本人最近很可能会有大规模的行动。冯疤瘌很清楚,别看在城里的保安团呆着看似天天吃香的喝辣的风光无比,可一旦跟日本人下去扫荡,那转眼就得给人家当炮灰挡枪子。对于这一点,吃了七八年皇粮的冯疤瘌早就摸透了。
就这样,招呼完手下加快脚步后,冯疤瘌再次进入了梦乡,准备和周公的女儿再来一个鹊桥相会。
砰……砰……!
忽然间,随着山谷间响起一排整齐的枪声,四五个伪军闷哼一声倒了下去。
而就在枪声响起的那一刻,车上的冯疤瘌已经旁若无人的一个跟头跳下马车,随即连衮带爬的躲进了路边的草丛中。
与此同时,大车附近的十几个伪军也跟着自己的长官有样学样,说话间就扔下大车和几个壮丁逃进了路边的草丛中。
至于那三个被抓来赶车的壮丁的死活,伪军们不想管也懒得管,反正这三人吃这碗饭早晚都是一哆嗦,早点晚点跟他们也没什么关系。
不过虽然没人搭理,这三个壮丁确倒还是有点脑子他们在听到枪声后虽然没有第一时间跑进路边的草丛,到也没傻呵呵的待在原地不动等吃花生米。一阵混乱过后,三人全都撅着腚躲到了大车底下。
……
就这样足足过了半分钟后,在位于官道北面的草丛内,冯疤瘌小心的从草丛里探出头去,抬眼疑惑的看了看两侧寂静的山头后,一脸不解的摸了摸光秃秃的脑袋。
“奇怪,这他娘的是玩啥呢,打一竿子后就溜了?”
看着周围静悄悄的环境,冯疤瘌如果不是还能闻到路面上死去手下的血腥味,差点以为自己刚才只是做了一个恶梦。
就在他跳下车的时候,几乎本能的以为被土八路袭击了。可是谁知道对面山上响了一阵枪声后居然没了后戏,直接玩起了消失?
难不成,自己遇到是不是八路而是土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