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刑带煞不为良,年月刑肤定见伤。不是狱中憔悴死,便因刀剑刃头亡。”
那一刻,似乎是不在战斗时间之中的稚嫩冷淡声响起,白陵犼怀中奉着一口宛如潋滟波光所成的锋锐剑器撞来,剑身其上铭文大亮,好似有来自古老时代的吟诵之声,便俏然间响起,道:“子逆至卯,极十数而为无礼之刑;寅逆至巳,巳逆至申,极十数而为无恩之刑;丑顺至戌,戌顺至未,极十数而为恃势之刑……”
子卯为一刑,寅巳申为二刑,丑戌未为三刑。
凡惨虐好杀,好立功业者;凡意气雄豪,人多畏惧者;凡悖凶暴,少孝悌,狭劣刻剥者。
命逢三刑,见则凶,多招刑祸,多忧顽愚,更带亡劫、天中、羊刃等煞,以恶济恶,祸不可言,不情自害,非令终也!
在那一刻。
不过寥寥三寸的纤薄剑器,荡起盈盈清光,好似绝尘。
宛如根本就是不存在于世的一道幻影般,白陵犼无视了那层层骨骼、鳞片、肌肉、筋膜构成的防御,将‘命中刑’轻描淡写的捅入到越阳楼的心脏之中,声音稚嫩、冷淡,好似是在宣判其罪罪刑般,一个词一个词的说道:“无礼无恩,命犯凶煞,当具五刑之,先黥、劓(yì),斩左右趾,笞杀之,腰斩,枭其首,菹其骨肉于市!”
转瞬间,话音落下。
仿佛紧接着这一个个刑罚之名,命理学意义上的‘三刑’概念就转化成现实似的。
沾染了活人的心头热血,剑器‘命中刑’从原本的虚幻,渐渐重新化作实质,白陵犼只是反手将其抽出,旋即,第一的‘黥’刑就已经在越阳楼转瞬显现而出。
黥刑者,又名墨刑也。
以墨炭纹面刺字,小刑用钻凿,次刑用刀锯,使所留疮孔终生难消。
在古代墨刑在最初规定为刑罚的时候,施行时是用的刀凿,而不是后世才采用的针刺。
因为人的面部神经是极其敏感的,所以犯人在被黥面时的疼痛之状,也可想而知。由于伤口感染,有的犯人更会因黥面而致死!
几乎是短短的一瞬间。
在‘黥面之刑’的命理诅咒生效的时候,依靠对身躯的精密把握,越阳楼就感到了有异样的存在。
漆黑的墨字宛如活物般渗入皮肉,仿佛是同时有好几口驽钝的刀锯在来回粗暴的拖动一样。
从脸面之上传来的。
越阳楼清晰的感觉到,那是不似正常情况的剧烈痛苦!
“呼、呼、呼……”他深深的喘了几口粗气,以这种行为给了自己一个暗示,抬起头、两撇眉毛挑起,似是也将这种痛苦当做一种磨砺般,明明是正承受着莫大的痛苦,却反而是愉快的扬起笑容,心中的凶性更被刺激了起来!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这妖魔当真是以为某受了你这一剑后,就是随便任由人拿捏了么!”
凭借着钢铁般的意志,直接强硬的压下了痛苦,越阳楼先是了看向那不知何时,一击命中,便是直接远遁的白陵犼,再是看向了那再度袭上来的绛宫儿,以及她身后那些见势便觉得自己又行了,也跟着挤上来的众妖。
蚁多尚且能食象,又更何况众妖也并非是蝼蚁,而是一个个不小心的话,连越阳楼大意了也会受创的祸境大妖。
‘真是太好了呀……’
看着眼前的景象,他嘶哑着声音,满意的笑了,只是深吸了一口气,在浑身骨骼‘嘎吱嘎吱’作响的声音中,他整个人的身形就仿佛再度拔高了几寸。
虽然一路战下来受了伤势,几招祸式也是消耗了大量的体力,还同时承受‘黥面之刑’的诅咒。
可……终究是虎死架不倒。
在绛宫儿感到眼前这尊‘斗战魔王’终于气势衰弱下来的时候。
骤然间,一股极度的危险感在她心中升腾,只见越阳楼没有说任何的话,反手握着火丹道人死后,便重新回来的‘孔雀咒王剑’。
下一刻,彻底被激起了凶性的他,猛然将飞剑以巨力抛掷,狭长的剑锋撕裂了空气,黯淡金芒一闪,瞬间贯穿中军。
于众妖环绕之中。
绛宫儿美丽头颅稍稍一歪,滑落。
随即,看到美人脖颈处血液喷泉爆开,越阳楼拔步向前,方圆五丈,地面‘轰’的一震,好似是平地炸开了惊雷,他趁着众妖脚步不稳,瞬间冲入其中,两步一杀,便抬起头,且是狂笑着吟起了诗,唱道:
“——按剑神威过华阴,咬牙忿怒骋胸襟。攒眉说破群魔胆,睁目惊摧百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