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自以为说错话了的近卫急忙跪倒在地,满脸慌乱,急忙解释道:“属下该死,属下该死,是属下说错了话......”韩追见他如此恐慌,便知晓自己有些失态,因此平复了一番心情,心平气和的对那近卫说道:“罢了罢了,起来罢。你记好了,这世间岂有能呼风唤雨,驱雷策电之人?分明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荒唐至极!休要再听闻他人传言,以免人心大乱,听清楚没有。”
见韩追并不追究自己的责任,那近卫自然欢喜非常,连连点头称是:“是是是,属下明白,属下遵命。”而韩追却并不打算放过此事的源头,故而复又问道:“是何人在我城中散布谣言?从实招来。”那近卫赶忙站起身来,复又凑到韩追身前,小声回答道:“回禀先生,并非是散布谣言,只是昨夜属下巡逻之时偶遇那令狐将军的两位旧友,因此闲聊了几句。此事乃是他们告知于我,想来他们还并未将此流言散播出去,应该是惧怕先生追责。”
韩追闻言心中难免有些困惑,更是压抑无比,此时此刻,正是义军的生死存亡之际,可即便到了此时,姜军的大后方竟然还会出现如此情况。分明是自己人,却要在背后下毒手,险些叫韩追全盘计划功亏一篑,而令狐厌更是拒绝奉命前来,托病不肯出征,这其中分明有蹊跷端倪,因此韩追大为恼火,当即便向令狐厌的府邸走去。两名近卫不敢多问,但还是紧随其后。
三人很快便来到令狐厌的宅邸,而那令狐厌并未如他所说的一般,身体不适在屋中休息,而是坐在宅邸门前,双脚岔开,手中攥着那追鱼剑,低垂着脑袋,似乎在等待着甚么。而他的身后,便是灰皮子与无戒佛两人,分立左右。
忽听闻一阵脚步声靠近,灰皮子与无戒佛并没有甚么反应,而那令狐厌则是徐徐抬起头来,只见他双目微红,目光闪动,见乃是韩追前来,不由地冷笑一声,问道:“不知韩先生前来,有失远迎,还望宽恕。”
韩追并没有理会,而是阴沉着一张脸,背负双手,直截了当的质问道:“你为何未来点卯?今日乃是我义军出征之大日,莫非你不知道么?我明明派了几波人前来通知,你却推脱身体不适,不能出征。哼,我倒是要看看,你究竟是哪里不适?”
“韩先生该是误会了。”只见那令狐厌徐徐站起身来,手中依旧提着追鱼剑,双眼死死盯住那韩追,邪魅一笑,咬牙切齿的说道,“我的确身体不适,不能出征,并非是欺骗韩先生。”韩追闻言冷笑道:“哦?既然如此,还请明示,你究竟何处不适?”
只见那令狐厌指了指自己的心窝,冷冷说道:“这儿,这儿疼,不知算不算不适。”韩追闻言微微一愣,很显然他并不是很能理解令狐厌的话,故而进一步问道:“你究竟是甚么意思?”
“我也是义军的一员,自然是不会对自己人做出甚么出格的事。我令狐厌虽然不是甚么正人君子,但也不是甚么忘恩负义,下作之人。”令狐厌表情严肃,郑重其事的说道,“我只是想问一句,此次出征,能有多少胜算?”韩追沉默片刻,平静地回答道:“嗯......此次出征,乃是由诸葛先生亲自率军,公羊图乃是他的师叔,想来诸葛先生十分了解他,定能克敌制胜......”
不想韩追的话还未说完,便被那令狐厌打断:“我不想听这些毫无意义的虚言!我只想听确切的计划和结果!我们到底有多少胜算!还是会像上一次在永隆城那样......被那公羊图一举歼灭......”
闻听此言,那韩追深吸一口气,复又缓缓吐出,沉默良久,才颇为郑重地回答道令狐厌的提问:“战场之上,瞬息万变,战机在敌我之间反复易手,城池亦是如此。更何况胜败乃兵家常事,而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不是你我所能预测的......只能说,这次我们有把握能与那公羊图一战,而这一战在真正的结果出来之前,谁都无法将其紧紧攥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