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韩先生。”令狐厌在场,这二人便规矩许多,拱手抱拳,向韩追行礼。那韩追也不怠慢,一一还礼,面带微笑,徐徐说道:“原来果真是令狐兄弟的旧友,这便好了。请三位在此稍歇,或是入内堂歇息,我手上还有些许要紧事,恕我不能再奉陪。诸位留步,告辞。”说罢,那韩追复又拱了拱手,这便走出了前厅。
而令狐厌也不见怪,他知晓韩追公务缠身,不便为他的私事操心,故而当即面带喜色的对那二人说道:“且去我房中好好叙旧,我去吩咐下人准备几坛好酒,再置办一桌好菜,为你二人接风洗尘!”
说罢,三人便在说笑之中回到那令狐厌的房中。一进屋内,两人复又拜倒在地,令狐厌也不再端着架子,也跪倒在地,三人抱成一团,三个大男人几乎都哭成了泪人,这不仅是对今日重逢的欢喜与激动,更是对悲惨昨日的感慨与无奈。哭了一阵,令狐厌率先止住眼泪,将二人扶起身来。天王教上下,无论是教主副教主,太保先锋,还是少主,又或是普通教众,虽说明面上仍有高低之别,但事实上却是毫无架子,打成一片,因此这也是天王教能深得教众之心的原因之一。
三人围坐在桌面,令狐厌亲自为他二人斟茶,而那无戒佛见状急忙就要从令狐厌手中接过茶壶,替他来做,不想却被令狐厌阻止。令狐厌一面为他二人斟茶,一面关切地问道:“你二人千里迢迢前来寻我,路途艰险,艰难险阻无数,想必定然吃了不少苦。既然来到荆南府,就暂且安心在城中住下,不必多想。衣食住行都由我来安排,总好过在江湖上风吹日晒,刀光剑影的。”
“哎,少主,我们找你找的好苦啊。不过如今终于如愿,寻见了你。想来教主在天之灵,也能瞑目了罢。”无戒佛仰天长叹一声,如是说道。灰皮子接过话茬来,继续说道:“是啊。自从老教主归天,天王教覆灭后,少主你下落不明,我兄弟二人便南下中原,苦苦寻找,不想却无有半点消息......想当初,我二人曾在教主坟前立下誓言,此生此世,无论生死,定要寻见少主!否则,即使身死,也该打入十八层地狱,受尽轮回苦楚,绝无脸面再见教主!如今我兄弟二人既能如愿,虽死亦无憾了。”
令狐厌闻言颇为动容,当即摆手说道:“我们好不容易在此重逢,休要说那些不吉利的丧气话。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不必再提。且说说,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你们又是怎么活下来的?我得到的消息是,你们早就死在漠北,无一生还了啊......”
灰皮子与无戒佛相视一眼,表情复杂,轻声说道:“若要说起当年之事,真是错综复杂,我兄弟二人能活下来,也是一场侥幸......”
无戒佛说道:“想当初,漠北战乱,北族入侵,先教主率领我等教众北上讨贼,力抗外敌,护我中原,不想遭奸人暗害,北有漠北强贼,南有中原武林,外有恶敌内有奸细,我们的行军计划暴露,以致于惨遭埋伏,腹背受敌,死伤惨重......绝大多数教众都死在那一仗里,就连教主大人都身受重伤,但我们还是拼死护他逃回中原,不想......”
“不想我爹他伤势过重,最终还是没能活过来。”这后一段事,乃是令狐厌的亲身经历,因此他十分清楚。
“不错,但那一场恶仗,还有很多细节,乃是外人并不知晓的。”无戒佛接着说道,“我教战败后,死伤惨重,我也身受重伤,昏死过去。我本以为我也会化为那漫天黄沙之中的一具白骨,也算是我这一生杀人无数的报应,不想等我醒来之时,竟然出现在一户农户的家里。”
令狐厌闻言来了兴趣,赶忙问道:“莫非是那农户救了你?”不想无戒佛闻言,却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