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那司马佐能知晓这姜遇鹤来到此地,想必即便是要冒着拼个两败俱伤的风险也要与那韩追大战一场,将姜遇鹤等人擒住。但万物自有定数,司马佐步步为营,小心谨慎,便错过如此良机。这似乎是命中注定。
姜遇鹤忽然说道:“方才孤在门外听了许久,也向军士们询问了些许详情,莫非先生已然决意要去参加那司马佐设下的鸿门宴了?”韩追点了点头,郑重其事的说道:“回禀我主,正是如此。臣下有充分的准备,定能说动那司马佐撤军离去,自己也能全身而退,还请我主准许。”
“为何不愿带去随行军士,以防不测?”姜遇鹤复又问道。姜遇鹤不必他人,他自发问,韩追不得不回答,故而说道:“我主明鉴,司马佐之心,路人皆知。正是宴无好宴,他必然会设下埋伏,但却未必会动手。但正因如此,微臣才能以有理对无理,叫那司马佐亏心。他并非是个蛮横无理之人。倘若我们也带兵前去,那便成了土匪火并,不成体统。故而臣下实在不愿带兵前往......”
姜遇鹤闻言,深觉有理,忽然爆出一句话道:“好!先生真乃天人也!来人,拿酒来!”说罢,便令军士斟来两爵酒,亲自捧起一杯,递在那韩追身前。韩追受宠若惊,诚惶诚恐的双手捧过酒爵,与那姜遇鹤相视一眼,姜遇鹤极为感慨的说道:“先生,且满饮此杯,孤亲自为你送行!”韩追闻言,胸膛之中似有万千风云涌动,当即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姜遇鹤见状,正也要一饮而尽,不想却被那姜郢拦住,可姜遇鹤却执意如此,更是说道:“今昔不同往日,只此一杯,下不为例!”姜郢也只好妥协,故而姜遇鹤饮罢杯中酒后,便与那韩追携手出了城,亲自为那韩追准备马匹鞍辔,又亲自将马鞭交到那韩追手中,拉着他的手腕许久不肯松开,语重心长的说道:“先生,虽然先生胸中有韬略,见识比人长,但还请先生千万要小心行事......”
韩追接过马鞭,翻身上马,于马背之上拱手拜道:“我主请回,韩追定然不辱使命!”说罢,那韩追打马而去,一骑绝尘,不带任何甲士兵卒,甚至也不曾带走几个随从。“先生务必要及时回转——”那姜遇鹤望着韩追远去的背影,心中陡然而生一股悲凉,故而扯开嗓子高声喊道。那韩追闻声也转过身来,停下脚步,拱手一拜,这才继续向前。
而姜遇鹤仍然放心不下,故而对身旁姜郢吩咐道:“皇兄,孤有一件要事,吩咐你去做。”姜郢闻言躬身拜道:“陛下有何旨意?”“传令三军,严阵以待。若韩先生在酉时之后还未折返,便遣一上将率军前往风来亭,护送先生平安返回!”那姜郢闻言,刚想着手去办,却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问道:“圣上,臣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
姜遇鹤摆了摆手,示意他说下去,那姜郢轻咳一声,便坦然说道:“圣上,倘若大军酉时杀至风来亭,为时已晚,先生他已然,已然......我们该如何是好?”姜郢最终还是没能将那话说出口,虽然他也不愿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但他务必要做出最坏的打算,以防不测。谁料那姜遇鹤闻听此言,眉头微蹙,面露杀伐之气,冷哼一声,斩钉截铁的说道:“若果真如此,就将那风来亭踏平!将那卫军尽数斩灭,为先生报仇雪恨!传令去罢!”
“是!臣下遵命!”姜郢领命而去,而那姜遇鹤仍在城门前独自站了一阵,才在随从与侍卫的拥护下回到了城中。
且说那韩追单人单骑直奔那风来亭而去,随身携带的除了一把折扇,便是那当初周大人赠与他的佩剑。风来亭距离定远城与那卫军驻扎的营地距离都是一样的,想来那司马佐之所以选在此地举办宴席,也是为了彰显自己的诚意。约莫用了半个时辰,那快马加鞭的韩追便已然能看到不远处风来亭的影子,在风沙霜雪之中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