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看那叶居霜为了保护身后脆弱的周一,站出身来,柳眉凝立,粉面微红,虽显稚嫩,但却英气十足。怒斥群雄,更是勇气非常。那些江湖人被她一时吓住,面面相觑,缄口不言,面面相觑。待那叶居霜逐渐安静后,那些江湖宵小复又涌上前来,反来指着那站出身来说公道话的叶居霜。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那叶居霜一人之力哪里抵得过那群凶神恶煞,气势汹汹的江湖人,而那些人也因叶居霜与周一乃是女流故而妄加轻蔑。
可他们偏偏忘记,虽说这周一此时无依无靠,只有叶居霜站出身来为她说话,但那叶居霜并非如此。此地乃是桃花峪青鸾庄,乃是叶居霜长大的地方,她比任何人都熟悉此地,而新任武林盟主乃是她的爹爹,新任义军总元帅亦是她的义兄,有如此雄厚的支撑力量,又岂是这些江湖宵小所能撼动的?
故而那尹温烈见状快步赶来,先是挡在那叶居霜身前,将手中乱雪枪立在身旁,即便面如土色,但还是努力支撑着自己虚弱的身子,将众人挡住。而那令狐厌则是上前将那周一扶起,奈何那周一本想道谢,猛然抬头惊见那令狐厌的容貌映入眼帘,脑海中便浮现出那令狐厌割下夏侯桀头颅的神情,惊慌失措之余,尖叫一声,便转身想要逃离此地。
不想这一转,正撞入那尹温烈的胸膛,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尹温烈身上散发出的那浓烈的男人气息叫极为需要倚靠的周一获得的极大的安慰与依偎,一时间竟忘了那夏侯桀亦是死在尹温烈之手,原本躁动不安的周一再度平静下来。但回过神来的尹温烈急忙将她推开,望了一眼身旁那有些恍惚的叶居霜,尹温烈忙将周一交给叶居霜照料,自己则站出身来安抚那些闹事的江湖人。
随即叶藏等名门正派的掌门也都站出身来维持秩序,很快,那些不服管教的江湖闲散之人便被遣下山去,剩下大多都是有头有脸的门派,不分高低贵贱,资历深浅,但论是否有心共襄义举,救国于危难,救百姓于水火。各门派掌门都约定日期,欲回到门派之中点齐兵马,相聚青鸾峰,交予那尹温烈统领,率军北上,兴兵讨贼。
这青鸾峰上一时间上下一心,一片和睦,极为团结,眼看着这大好景象,尹温烈等人立在那祭天坛之上,心里十分欣慰。殊不知,正在他们望着那满满当当,气魄雄壮,慷慨非常的江湖同道之时,在那不远处的山峦之上,亦有人将他们当作风景。白衣如雪,轻纱飘荡,腰间双剑璀璨生光,顾盼生姿,英姿飒爽,最是江湖儿女模样。原是那离去多时的氤氲山庄沈念星复又折返归来,只是她的身旁,多了一位身高五尺的矮小老者。
细看那老者:五短身材,身披一件黑麻编织披膊,着一领灰麻短襟文武袖,宽大的袍袖就搭在身边,右手背在身后,身后除了一柄朴实无华的木剑以外,便是一顶漆黑如墨的麻草银边竹斗笠。穿着极为朴素,却透着一股颇为隐晦的精气神,绝不肯张扬。满头的白发竟扎成一根根小辫,用红绳捆了搭在脑后,那下颌垂下的花白胡须也是如此。看上去极为新潮,也十分滑稽。在外人看来,多少有些为老不尊的嫌疑,可这老者却极为喜好如此。这是他玩世不恭的表现,亦是他不肯服老的心态。乍一看,颇有些鹤发童颜的味道。虽身形矮小,四肢瘦弱,但却精神抖擞,尤其是那深陷眼窝之中的一对眼眸,目光如炬,炯炯有神,似笑非笑的望着那站在祭天坛上的众人。
一旁比他高出许多的沈念星颇为无奈,苦笑着说道:“看来我们来晚了。师父,都是因你喝酒误事,耽搁了时辰,否则我们定能赶上。”可身旁那老者却不肯背这口黑锅。颇为嫌弃的翻了个白眼,瞥了一眼身旁的沈念星遂说道:“你这丫头,好不讲道理。竟还埋怨起老头子我来了,如此对待师父,成何体统?”沈念星遂笑道:“成何体统?只怕这世间最不守规矩理发的人便是您老人家罢?怎的如今反说我成何体统了?我成了如今这副模样,还不都是你教的?”
“胡闹,胡闹,且不与你争一时之口舌。”那老者并不动怒,与沈念星互相打趣似乎早已习以为常,二人之间的拌嘴调侃多半是一种增进师徒感情的玩笑,故而二人并不在意。那老者虽想用此言堵住沈念星的嘴,奈何自己却不肯就此罢休,反倒对那沈念星笑道:“老头子是只负责教你武功,你那做人行事的风格还不是从你爹那学来的?你爹的稳重倒是没学会一点,反倒学了这一身毛病,如何怪得了老头子我?”
沈念星闻听此言,并没有反驳,而是无奈的苦笑着摇了摇头,两人这才难得消停一阵。原来这老者并非是他人,正是沈念星的师父,江湖上有名的剑仙,人称百年孤剑。传言他姓黄,单名一个梁字。更有传说他已然活了百余岁,故而才得了这百年孤剑的名号,但其实外表看上去,也不过六十而已。但这一切都没有得到过具体的证实,除了自己的姓名,黄粱从未承认或是否决过那些奇奇怪怪的江湖传闻。而他并非是氤氲山庄中人,而是与沈念星的父亲,氤氲山庄这一代庄主有些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