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温烈笑着回答他的问题道:“因为我们是朋友,这不是你说的么?”叶居霜立刻心领神会尹温烈的心意,也忙上前附和道:“正是如此!正是如此!令狐少侠......哦不,既然我们是朋友,就不该叫的这般生疏了。唔,不知可否叫一声令狐大哥?”令狐厌有些诧异,他根本不敢相信,这世间竟真的有人将他当作朋友,竟真的有人愿意和他这个小魔君打交道,哪怕这个小魔君无论出于甚么目的,却是实打实的三番两次救了尹温烈。
见他还未回过神来,那尹温烈也笑着抱拳说道:“在下尹温烈,想来,我应该比你年长一些,不如称你一声贤弟,略显唐突,不知可否?”令狐厌这才从愣神之中回过神来,心中五味杂陈,不知该喜还是悲,只觉那鼻头与眼角颇为酸楚,双眸一润,便又有眼泪要坠出眼眶。
可令狐厌还未作出回应,那原本有些不大情愿的莫随风终于按捺不住,也起身抱拳拜道:“先前多有得罪,还望多多包涵!若尊驾不弃,愿拜为生死弟兄,共同进退,死不背叛!”令狐厌甚是感动,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直冲天灵,使他有些昏昏沉沉,头重脚轻的模样,一时间更是手足无措,不知该做些甚么。
过了许久,那令狐厌终于回过神来,热泪盈眶,也拱手抱拳对三人躬身一拜,郑重其事的说道:“令狐厌天生地养,没爹没娘。自义父去后,天王教覆灭,漂泊数年,只为报仇雪恨而活,本以为余生便是如此......未曾想到,得以遇见诸位,实是,实是,实是三生有幸......令狐厌感激涕零,无以言表,又何德何能能承担诸位如此厚爱?”
“朋友之间,无须在意其他,只消脾气秉性相对,志同道合,便可一路同行,又何必在意这许多?莫非你令狐大哥不愿与我三人成为朋友?”叶居霜娇俏一笑,故意问道。那本觉得受宠若惊的令狐厌闻言自然急忙摆手解释道:“非也,非也!诸位愿意与我这样的人做朋友,乃是看得起我令狐厌,我岂有推脱不受之礼?”说罢,便快步来到众人身前,撩起衣袍下摆,竟单膝跪倒在地,抱拳拱手,垂头耷脑的朗声拜道:“令狐厌拜见尹大哥,莫师兄,霜儿妹妹!”
“这便好了,四海之内皆兄弟。”尹温烈三人大喜,见令狐厌终于愿意敞开心扉,与他们交流,自是欢喜非常。故而那尹温烈缓步上前,弯腰将那令狐厌扶起身来,朗声笑道:“既是朋友兄弟,便是平等的身份,何必行如此大礼?”四人便欢笑着围坐在那小几周围,谈起那方才发生的事。令狐厌终究不再隐瞒,将天王教与各门各派的恩怨,以及自己的复仇计划尽皆袒露,没有丝毫的顾及。像他这种从未感受过友情的人,看似坚强的内心设有重重关卡,从不对外人敞开,但一旦决议打开自己的内心,便会毫无顾忌,无有保留的袒露自己的一切。
诉说了许久,令狐厌终于停下喘一口气,反问其他人道:“难道你们认为,如此血海深仇,我不该报仇雪恨么?”“斯人已逝,不可更改。虽说我们实在不该劝你放下仇恨,但事情却不如你想的那般简单。”叶居霜说道。可那令狐厌却反驳道:“有甚么不简单的,依我看,明着来我虽然不是他们的对手,但暗放冷箭乃是我的看门本事。为了报仇,我可以不惜一切。唯有将他们全都杀了,才能解我心头之恨。这笔血海深仇,也才能一笔勾销。否则,只要他们一天不死,我的计划就不会停止。”
“冤冤相报何时了,今日你若是报仇了,他日各大门派卷土重来,凭他们的实力和势力,想找到你简直是易如反掌,届时你又该如何?”尹温烈问道。令狐厌却说道:“我辈江湖人,向来讲究快意恩仇,哪里管甚么结果。我只想着报仇血恨,其余不问!哪怕他们日后来找我寻仇,将我粉身碎骨,碎尸万端,我也无怨无悔!”然和尹温烈闻听此言却微微一笑,极为平静的说道:“可,这难道是你父亲在天之灵愿意看到的么?”
令狐厌闻言颇为惊讶,忙问道:“尹大哥,你这话是甚么意思?”尹温烈遂起身在屋中踱步,徐徐说道:“令尊令狐绝,虽说是江湖人称的三目魔君,天王教教主,性格乖离古怪,不愿与人打交道。但我对他却早有耳闻。据我所知,令尊从未有入主中原的野心,不仅如此,他还率众北上,抗击在边疆蠢蠢欲动的北族联军,几乎成了大姜的第一道防线。虽说天王教能人极多,但面对训练精良,建制完整的正规部队时,无有补给的天王教损伤极大,接连遭遇数次战斗,损失惨重。即便如此,他们还是有效阻挡了那北军进攻的锋锐,为朝廷往边塞发兵增援,赢得了充分的时间。就凭这一点,他就非是人们口中的魔君,而是我大姜的英雄。包括那些阵亡的天王教教众,也都是我大姜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