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风声猎猎虎旗飘,利剑过处铁甲消。胡马踏尸血泉涌,云卷营破姜土焦。龙蛇连关百千里,终为烈火吞金刀。却见同胞皆授首,谁敢提枪抗洪涛?
骑兵对阵步兵本就势不可挡,且北军极擅骑射,这五千精骑兵又是准备充分,精挑细选的精锐,面对毫无防备的姜军,自然是如探囊取物般轻松。而在那北军铁骑破营之时,尹温烈便已然惊醒,翻身而起,幸得他有合甲而睡的习惯,戴上头盔提起钢枪便冲出营帐。可他依然晚了一步,他的眼前只剩下争相逃窜,互相践踏的姜兵,肆意屠杀,如同豺虎的北军,以及尸山血海,熊熊烈火。可他深知他自己必须镇静,他若是乱了,那三军将化为乌有。
此时那莫然,徐放以及卫弘三人提着兵器冲到他的面前,每个人都是一身鲜血,看样子都经历过了一番苦战,衣甲参破,兵器都砍出了缺口,头发散乱,喘着粗气无奈的说道:“大帅,我们败了......”“不可扰乱军心尔等身为将军,当拼死力战,永不言败!如何自乱阵脚!再有言败者,杀无赦!”尹温烈皱着眉头咆哮道。
“可大帅,我们的部队分散的太大,一时间无法聚齐,北军又都是骑兵,来势汹汹,这该如何是好?”卫弘无奈地问道。尹温烈唤来坐骑玉龙,翻身上马,抬起钢枪指着前方喊道:“能集合一千便是一千!能集合一万便是一万!传令各营,死战不退!正好与北军一决死战!全军自下而上,胆敢有临阵退缩者,士兵逃跑斩伍长,伍长逃跑斩什长,什长逃跑斩校尉,校尉逃跑,我拿你们问罪!若此次不能破军突围,我尹温烈有何面目再见圣上,当自尽以谢天下!打起我的大旗,随我迎敌!”
莫然,卫弘,徐放三人相视一眼,皆攥紧了手中兵器,齐声回应道:“遵大帅令!我等死战不退!”当即转身,挥舞着兵器,怒吼着冲入北军丛中,皆不肯退,斩下敌军的同时不断整合部队,试图反击。卢参戎自然明白姜军之意,故而放任他们整军集合,待他们刚刚成形,又命部下万箭齐发。箭雨齐下,死伤无数。
正所谓兵败如山倒,尹温烈等人已然是回天无力。纵然他们各自都是万人敌的猛将,也只得于乱军从中保全自身。北军的铁骑来回践踏,七进七出,将姜军的军营搅得大乱。无可奈何,姜军只得在尹温烈的指挥下且战且退,尹温烈已然看请形势,再打下去很可能全军覆没,只得徐徐撤军。
而正在尹温烈等人率残部力抗卢参戎的骑兵之时,罪魁祸首狄挽凤还在温柔乡中浑然不觉。两名亲信急忙将他唤醒,心急如焚的对他说道:“大人,不好啦!北军破营啦,还是赶紧撤罢!”见狄挽凤全无反应,两人只得扶着他冲出营帐,模糊之间望见眼前情形的狄挽凤惊得酒意全无,猛然清醒过来,惊慌失措的喊道:“如是奈何?如是奈何?”
两名亲信相视一眼,一齐拜道:“大人莫慌,我等当拼死护住大人冲出重围,保护大人平安返京!”说罢,两人便转身合力将一名正在指挥士兵抗敌的姜军军官推下坐骑,夺来他的马,扶着狄挽凤上马逃跑。同时他二人自己又趁机夺来两匹坐骑,与狄挽凤的亲信卫队一同护着狄挽凤拼死往南方突围。
多亏尹温烈率部抵抗,拖住了北军主力,狄挽凤的亲信卫队奋勇杀敌,狄挽凤终于率领二十七骑和一名亲信冲出了北军的包围,只是另外一名亲信却在突围之时被北军射死。狄挽凤抖似筛糠,自始至终不敢抬头,伏在马鞍之上护住脑袋。一连奔走了三十余里地,人困马乏,这才稍些一阵。狄挽凤见耳畔已没了喊杀声,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来,低声问道:“我头在否?”
身旁唯一的亲信遂长叹一口气,拱手拜道:“大人勿惊,我们已然冲出包围。”狄挽凤又问道:“此乃何地?”亲信答曰:“此处乃是距离贪狼关三十六里地的穷虎山,自此往南一百二十里,便是云津府辖地。只是尹温烈他们还在原地死战。不知大人......”
“快!快!快离开此地,越远越好,快快回京,快快回京!”狄挽凤全然不顾尹温烈等人的生死,一心只想着逃命,便在残部卫队的保护下继续向南逃窜,幸得沿路州府相助,才得回到京城承天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