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张秀才大吃一惊,神情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梁仁,口中呢喃自语道,“这怎么会呢?这怎么可能?”
“唉!”梁仁又是叹息一声,然后就开口解释道,“当年,张兄考了三次乡试,三次不中,就回了家中,放弃了科举,而我也自认为学识还不如张兄呢,张兄都放弃了乡试,我也就更加无望了,也就自然而然地放弃了乡试,琢磨起做生意来了!”
“可是,陈兄与我们不同,他一直是心有抱负,执着于科举之路的,就算接二连三的都落第不中,他也不曾放弃,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刻苦攻读,为一次次的乡试做着准备!”
“但这老天爷呀就是不开眼,陈兄总共考了六次乡试吧,整整考了近二十年啊,可是他一次也没有中过,最后一次乡试考完,结果再次落第不中之后,陈兄就再也经不起打击了,一病不起了!”
说着,梁仁语气唏嘘不已,也有些伤感怅然,他继续道:“唉!张兄,你没看见当时陈兄病重不得起身的模样啊,整个人憔悴的很,身体瘦弱的就剩下几根骨头了,可就是这样,病逝前昏昏沉沉的时候,他躺在床上都还拿着一本书在温习课业呢,他走时是拿着一本书咽气的!恐怕是心有不甘吧!”
张秀才默然,愣愣地听着,突然听到了这个噩耗,听着当年好友的死讯,还是心有不甘地这样病逝而去,他张了张口,又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但眼圈却是红了,眼里的泪水模糊了视线。
他抬手擦了擦红眼圈,吸了吸酸涩的鼻子,然后这才低沉着声音问道:“那陈兄的后事是谁人办的?他可娶妻生子了?这些年陈兄不在了,他们又过的如何呢?”
听问,梁仁更是苦笑不已,他叹道:“张兄,你可还记得当年陈兄和我们一起闲聊时是怎么说的吗?他说这辈子不中举就不成家,我们当时还以为他在开玩笑呢,毕竟不管怎样,就算科举之路走不通,还是要娶妻生子,成家过日子的呀!”
“可是啊,陈兄这话还真不是开玩笑的,他一直落第不中,就这样一直不曾成家,不管是媒人上门说和,还是我等几个友人去劝说,他都始终就是这么一句话,不中举就不成家!所以到病逝之时,陈兄也没有娶妻生子!他那小院也被他叔父家占了去!唉!”
“至于后事嘛,自然是我们几个友人帮着办了的,他的坟墓就在城外的一座山上,每年清明节时,我都会去他坟上看看的,打扫打扫,到底是相交了一场,却不想是这样的结果啊!他就是太执着了!”
张秀才不由无言,眼眶又是红了红,用袖子擦了擦,就道:“那梁兄可能带我去他坟上拜祭一番?到底相交了一场,这些年都不曾见过,他病逝我也不知道,如今我来了金陵城,还是去看看他的好!”
梁仁倒是答应的爽快:“也好!那张兄,我们就带两小坛酒,几个家常菜,一起去山上拜祭一番吧!”
然后,他又是唤了他娘子来,让他娘子做了几个菜,买了两坛酒,酒菜碗筷都放进了一个食盒里,就提着食盒,和张秀才出去了。
随后,在巷口处,他们上了张秀才来时坐的马车,又是出了城,往城外的一座山上而来。